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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夜越來越深,晟炫卻沒有走。
他知道大梁哥的辦公室在什麼地方。
想了想,他開了對林沁手機的定位,看到林沁的確在樓上,猛然多了種心放進肚子裡的安全感。
他放下手機,仰頭看著天,一顆星星也沒。
這地方真是髒,如果是歐美大片裡,敞篷跑車仰望夜空也許還有點美感,但這個地方靠近路邊,過去一輛車,他就感到車座和臉上多了一層灰。
關上天窗,他又想了想,開回去換了輛黑色的車出來。
緊趕慢趕在半夜三點前回來。
果不其然,三點多,他就看到林沁從樓上下來了,長頭髮隨便綁在身後,牛仔褲,衛衣,邊和人說話,邊端著一個杯子在喝水。
旁邊有兩個男群演,他們站在門口等著,過了會,又下來幾個人,大家都一起往演員工會那邊去。
氣溫很低,現在還沒有到九月末,到了十月,十一月怎麼辦?
他等他們都走遠了,拉開車門下車,路燈還亮著,林沁蹦蹦跳跳地走著,好像邊走邊熱身。
他上了車,看著定位,跟著林沁的方向去了。
演員工會門口人已經不少,他看了看表,竟然還沒有到四點鐘。
林沁一直等著,中間大概太無聊了,她就坐到了那天的台階上。後來大梁哥來了,他們又排隊,點名,然後上了車。
林沁走了好久,晟炫拿起手機,上面有一串未接。
是他父親的號碼,還有簡訊,讓他回家。
他開車拐向回家的路,知道,有些事避無可避了。
果然,剛到家就聽他父親說:
“你和欣然怎麼回事?”
“怎麼了?”
“她接了新戲,她說你同意的。”
晟炫笑了,這王欣然真有意思,還會禍水東移。
他說:“是,我和她說,人應該忠於自己的內心,如果是想做的事情就去做。”
他爸爸陰沉的目光盯著他,好像第一次認真地看他。
“你這話是說你自己,還是她。”
晟炫想起今天的林沁,再苦,再累,她都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他說:“是說她,也是說我自己。欣然是我從小的朋友,我也希望她過得快樂。”
他看向他爸爸說:“我想不通,這麼文明的社會,沒有戰爭,沒有饑荒,甚至我們都不靠家裡就可以生存,為什麼還要承受這些不想要承受的壓力。”
他爸爸冷笑道:“你的能力?你的能力沒有家裡提供資源,你能培養出這種能力?你的錢?你以為你的那點錢,放到資本市場上算什麼?”
晟炫說:“可對我夠花了。”
他爸爸冷冷地看著他:“所以就說每個人的追求不同,你連個像樣的追求都沒,對社會毫無貢獻,你能看到的,就是你自己的生活。等你能證明自己,對這個社會是個真正有用的人,創造出更多的工作機會,才叫你對社會有實在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