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犧牲在最後的大高潮中。
這一場戲是他陪人去舞廳,在舞廳門口,遇上一個“賣花女”……
林沁被安排當了一個表面是“賣花女”實則是不會多出場的地下工作者,晚上在舞廳門口接暗號。
這個角色林沁真心更合適,年齡吻合。
她那嫩臉,梳了辮子端個箱子,站在大舞廳霓虹燈下,燈光照在她破損的衣領上,殘留的嫩綠小葉子和她一樣嫩,真是和諧。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但因為女孩清麗脫俗,令那衣服,那光滑的辮子,頭上的紅頭繩都變得可親,那抱著箱子的雙臂,露出的手腕又細又嫩,和臉蛋一模一樣,望著人的眼神渴盼,又無辜,真是可愛到誰看見都想踹一腳。
當然這個角色就是被踹的!
男配帶著人從舞廳走出來,她就像個懵懂的幼童,完全不知傷害地捧著箱子迎了上去,“先——”
男配二話不說,一個窩心腳踹翻了她。
賣花女翻身倒在地上,紅花,綠葉,散了一地。先生的“先”都只說了半個音。
“停——”郭導衝過去,對著林沁喊:“你,你現在是配角,演個配角你也那麼多戲幹什麼?”
當然配角是修飾過的說法,踹林沁的那位才叫配角。
林沁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身上的灰說:“沒有多戲呀,我已經按照要求不說台詞了。”
郭導氣急敗壞地說:“男配角是好人,迫不得已踹你一腳是革命需要,安排的,你那麼痛苦是什麼樣子?”
“但我被踹,拱背只是個自然的反應呀?”
“那腰呢,弓著背的瞬間,為什麼腰上還有動作?”
“腰上什麼動作了?”林沁左右看自己的腰。
“看什麼看!”郭導訓斥道:“說的是你那弱不禁風的感覺,這樣會破壞這場戲要表達的含義。”
這下林沁不願意了:“你回頭不要拍我的近景,不拍我的表情不就好了嘛。那就看不到我可憐的樣子了。”
郭導更是憤憤回道:“我本來就沒有準備要拍,是你的背影太可憐了!”
林沁更為冤枉地說:“那背上有戲,本來就應該可憐的嘛?誰被踹一腳還能木頭一樣直直躺倒沒反應?”
郭導直直看著她,對著空氣大喊:“換!”
編劇笑得不行了,在後面說:“再換就只能是完全沒有台詞的了。”
郭導回頭,看也不看林沁,氣鼓鼓地走了。
林沁走到編劇那邊,湊近了問:“沒有說台詞的,有動作戲嗎?”
編劇低頭翻著劇本說:“你知道的吧。戲劇的根本是以‘主角’為圓心來創作一切角色,男二,女二都是因為主角需要的衍生,如果不能和這些主要角色搭戲,那就沒有什麼戲了。”
林沁就沒有再說話,電影是集體創作的結晶,比起一個人演技爆棚,更重要是大家都在同一水平線。她現在還人微言輕,還沒資格和主角飆戲……
於是她故作天真地說:“那我明白了,……要不我還是演這個賣花女吧,我可以把背影的戲去掉的。”
“其實挺好的……”編劇低聲嘟囔了句,又看向她:“你還能去掉,那麼收放自如?”
林沁表現出一種“天生的演員並不自知”的單純表情,看著編劇問:“應該,可以的吧,那有什麼難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