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睿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老劉等人都明白,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彭裁縫夫婦,本就存著戒心,一望之下紛紛掏出腰後的槍。
那對夫妻本來是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怎料對方預先採取行動,來不及思索自己何處露出了破綻,急忙發出動手的指令,然而不等夫妻懷裡的老大發出尖銳的一聲啼哭,對方已經打出第一槍。
那邊樹下的十來名同夥掏出武器起身,一片混亂中,很快便響起第二槍、第三槍,伴隨著老百姓尖銳的驚叫聲和雜沓的腳步聲,槍聲忒啪啪如同急風驟雨般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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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彼得他們起先還想著跟蹤向其晟他們的車,後見對方人手不在少數,怕引來對方懷疑,也不敢跟得太緊。
路過一處有大批難民的街區時,王彼得乾脆兵行險招,趁學生們建議停下發放救濟糧的工夫,借著夜色遮掩,加快速度超過了那輛卡車。
駛入中區後,兩人又利用上午留在腦中的記憶,專心沿著線路去找這一片那兩所可疑建築物,向其晟的車很快就會追上來,在此之前必須找到賀雲欽他們。
越走越偏僻了,駛入一條安靜的馬路,根據地圖,道路盡頭便是一座小樹林,繞過小樹林,會有一座培英小學,還未駛近,就聽前方傳來突兀的一聲響。
兩人愣住,還未回過神,緊接著便是持續不斷的槍聲,一聲比一聲更駭人心目。
看來至少已經有一派人馬趕到了,虞崇毅心跳得抑制不住,想也不想就上了槍栓,他答應過妹妹,一定要找到雲欽,既然兩方交戰了,他等不及要去施援。
王彼得臉色本就發黃,這一來簡直面如金紙,猛的踩下油門,飛一般往前開去,只恨道路太窄,雜樹太多,槍聲明明僅在眼前,開了十來分鐘,無論如何都開不到目的地。
好不容易駛入了小徑,眼看就要看到學校的門臉了,道路盡頭倉皇奔過來一個女人,這人頭髮散亂,面色也極蒼白,懷中還抱著個哇哇大哭的幼童。
見到前方駛來的車,這人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喚道:“虞少爺。”
虞崇毅定睛一看,是彭太太。
彭太太抱著孩子奔到跟前,大哭道:“兩口子不過是想坐火車回鄉下,誰知道到處碰上打仗,剛才裡頭又打起來了,我家那口子和老大在裡頭沒出來,也不知是死是活,虞少爺,你說這可怎麼好。”
說話時一隻胳膊始終藏在孩子的掖彎里,借著胖孩子身型的掩蓋,慢慢往上移去,眼看虞崇毅和王彼得的注意力完全被她的話所牽引,面上雖仍哭著,手卻迅雷不及掩耳抬起來,一下子對準虞崇毅的額頭。
以她的身手,近距離連殲兩人最多需要三秒,好不容易金條現世了,她急需給組織送信,這輛車來得正是時候。
誰知還未等她扣動扳機,虞崇毅比她更快一步,只覺額頭傳來一股巨力,竟將她整個人沖得往後一飛。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還未來得及感覺到痛,意識便定格在了剛才那一瞬,在她的記憶里,這個年輕人從未用這種冷峻的眼神看過人。
王彼得啐道:“要不是我們早對他們兩口子起了疑心,剛才就被她給暗算了。”
虞崇毅面無表情推開車門下車,出於一種天然的慈悲心,顧不上察看女人屍首,先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阿福。剛要將孩子抱到車上,突然怔住了。
王彼得正要下車,就聽虞崇毅寒聲道:“王探長,阿福身上的衣裳有點不對勁。”
王彼得怔了怔,忙走到虞崇毅身邊,抬手一摸,阿福的衣裳硬邦邦死沉沉的,無疑藏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