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就變成這麼一攤灰,裝進那麼個小小的骨灰盒裡埋了,再插上一個冷冰冰的墓碑,一切就算完了。
所有的思念和傷痛都會隨著時間淡去,世上少了一人,向陽而開那一束花卻依舊絢麗燦爛。
「這花是你放的?」言邱看石碑前的那束花很新鮮。
謝羽搖搖頭:「不是,旁邊那個花盆才是我放的。」
言邱看了一眼那個土不拉幾的花盆裡插著黃菊花:「……」
一個老伯坐在旁邊扇著把破蒲扇,腳邊放著個舊草帽,自顧自地研究一個棋局,看上去像是看守墓地的人。
聽到他們的對話,那老伯頭也不抬地說:「花是有人掏錢讓咱們放的,每天早上都換,摘最新鮮的。」
言邱疑惑地皺眉,反問道:「……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這花是誰讓放的?」
老伯繼續擺弄著他的棋局:「應該是什麼親戚吧,每周末都會來一次。」
可言邱哪裡有什麼親戚。他的好奇心快要炸裂了,但是他猜破腦袋也想不出能是誰。
看著那束潔白的雛菊,忽然間,言邱聯想到了一個十分荒謬的可能。
這花和紀星嵐書房裡的一樣。
該不會……是紀星嵐吧。
言邱皺眉了。
他想到了剛回來的那天,紀星嵐確實說過去陵園看他的話。
但是言邱思來想去,還是堅決地把這個荒唐的猜測拋之腦後。
他和紀星嵐哪有那麼好的交情讓他整天惦記著他,他想揍他還差不多。
但是言邱不可能在周末甩開紀星嵐來這裡蹲著看看到底是誰,只好作罷。
沒準是哪個在心底暗戀他卻不敢表白的Omega也說不定。
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在陵園裡站了一會兒,謝羽忽然扭頭抱住了言邱。
言邱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顫,就猜到他哭了。果然,謝羽抬起頭,眼眶通紅:「爹,幸好你回來了。」
看著他發紅的眼眶,這一刻言邱心底好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被狠狠地觸動了。
是啊。
A也罷O也罷,他要以新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
回去的路上,謝羽還止不住地抽泣。
計程車司機是從陵園門口接到他們的,大概猜得出他一個大男人在哭什麼,同情地嘆了口氣給他遞紙。
但司機絕對想不到,謝羽哭的原因其實不是哥們死了,而是死去的哥們又活了,高興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