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車廂里氣溫急劇升溫,言邱把臉湊得很近,低聲在那人耳邊說道:「好,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那封情書真的是寫給我的?」
如果說前面還是拐彎抹角的,那麼這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在打直球了。
情書是不是寫給他的?
紀星嵐是不是兩年前就喜歡他了?
是或者不是。
言邱微微仰著臉看那人。紀星嵐依然動作放鬆地靠在椅背上,但是撐在車窗上的手肘已經放了下來。手放在大腿上,手指有點不自然地稍稍用力。
紀星嵐垂著眼眸,精細雕琢的五官依然漂亮,但是眼神里卻透著點無奈。
從側面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卷翹的睫毛在顫動,言邱看得喉結也跟著一動。
「你為什麼敢做不敢認。是因為怕我嗎,怕我不喜歡你。」言邱看著他惶恐沉默的樣子,像極了當年那個小少爺,於是那股放肆的勁又上來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紀星嵐儘可能保持著鎮定,但是看得出來他的嘴唇在顫抖,搭在大腿上的指節依然修長分明,但是稍顯蒼白沒什麼血色。
「你知道了。」
半晌,他苦笑道。
「是,全部都是。」
「我暗戀了你很久,我還經常對你做見不得人的夢,我就是個變態。」紀星嵐垂著眼跟他坦白,「但是你不喜歡我,我只能偷偷地看你。我三天兩頭往你們學校跑不是來找林薇的,其實我就想看你——看到你有了喜歡的女孩,對她那麼好,我嫉妒得要發瘋了。」
言邱看著他漂亮的側臉,清晰地看見他眼眶紅了。
紀星嵐他自從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要什麼有什麼,誰都不敢怠慢他,幾乎所有異性都很欣賞他——可是卻得不到他真正想要的。
言邱哽咽了,喉嚨和心口都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
如果紀星嵐真的喜歡了他那麼久,言邱幾乎不敢去想他死的時候紀星嵐會是什麼反應了。
他把他的畫像掛在書房的牆上日日相對,只有他們兩人,從不讓任何人踏入。
他每天從花園裡摘下沾滿晨露的鮮花,擺在他的靈前。
他幫他料理了所有後事,每周都去陵園空對著一個冰冷的墓碑發呆。
謝羽說那天在病房裡痛哭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對不起,」那人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著一切,「我實在不敢說實話。可是發現你回來的時候,天知道我有多高興,一想到你真真切切地就躺在隔壁房間裡,我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言邱眼神閃爍了一下,想起來半夜「出逃」被抓獲的事——怪不得被發現了,紀星嵐根本沒睡覺,就注意著他的動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