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被一個法陣問題困住,蹙起眉頭開始苦苦思索。
夜森就如同僵住一般站在外頭看著這一切,方才他想要見她的心情如此迫切,此時卻無法再往前一步,也許是近鄉情怯,也許是莫名的顧慮在阻撓著他。
他只知道,當他匆匆趕來,看到唐娜坐在石凳上的那一刻,他發現她的一切都與這裡那麼契合。
她看上去完全不像被囚禁於此的階下囚,反而怡然自得的樣子,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歇息一般。
她身穿白金色宮廷服的樣子與身後的池塘殿宇融為一體,她抬頭眺望的樣子勾勒出她弧度優美的下巴和白皙的脖頸,她翠色的眸子帶著一絲困惑和迷離,如同森林中迷路的精靈。
幻境盈盈的白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看上去充滿純淨的光輝,她隨手擺弄法陣的樣子猶如千年前古老的祭祀,隨時能夠給這座宮殿帶來靈性和光明。
展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幕太美了,這種美麗卻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怎麼可能忘記,她本就是光精靈一族的二王女,她就誕生在這裡,當她再一次回到這裡,她並非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是回到了本就屬於她的地方。
當她穿著光精靈王族的服飾坐在那裡,她看起來生來如此,仿佛從一開始便生長在這裡,從未離開過。
就如同先前所經歷的所有時光都只是他的錯覺。
她也許會選擇留下,只要她留下,為遠古聯盟效力,她就能得到一切,等到那個時候她就會回憶起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等她徹底覺醒之後,她的血脈會令她回憶起光精靈對暗精靈的厭惡——
光是想像到這一點,他便猶如置身岩漿之中,每吸入一口空氣,都帶來灼燒的痛感。
只是稍微想像一下那樣的畫面,他便覺得無法忍受。
每當這時,他的心底總會傳來惡魔的低語,想要就這樣對她出手,掠奪她自由的空氣,將她徹底占為己有。
但是他不能,他不敢與她對視,害怕她發現他心中醜陋的心思,這麼多年來,每一次他都只是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如同普通的寵物一樣陪伴在她的左右,他甚至想過,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所以他其實根本不希望她回來,只希望那一天晚一點到來,能一直這樣裝聾作啞下去。
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她終究屬於這裡,終有一天會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只要想到這一點,他便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動彈不得,他只花了三十秒就從女王的宮殿抵達了這裡,卻花了更久的時間,也依然無法邁出那一步。
就好像站在懸崖之上思考是否應該縱身一躍的絕路人,誰知道這一步踏出去,迎接那人的是新生還是滅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就這樣愣在原地想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