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可以放心。歐洲來的船隻很少,三個月才來了今日這一趟。”
“就是因為船少,才給了我們準備的機會。假若真頻繁往來,現在我們早在疫情第一線了。”
“……好,沈醫生,我會打電話,”段孟和辯不過她,“我保證。”
“謝謝你。”她由衷說。
“不必言謝,這不是你的私事,也不是我的私事。”
沈奚“嗯”了聲,反應過來:“你不是要星期一才會回來?提前了三天?”
那邊的人默了會:“你記起我的行程了?”
“我一直記得你的行程,”沈奚坦白,“因為……要等你回來討論手術方案。”
電話那頭又是寂靜。
“來陪我吃午飯,我猜你家裡沒好東西吃。”
沈奚望了一眼醬色的面坨坨:“是不太好吃,但我不想出門了。”
“別急著拒絕我,是有公事。我需要你來醫院,看一位特殊的病人。”
她疑惑:“特殊?是身份特殊?還是病情特殊?”
“兩者兼有。”
身份特殊的話,應該是有背景的人;病情特殊的話,那應該就是腫瘤患者了。
沈奚在美國讀書就看過幾場腫瘤切除手術,後來在仁濟整理資料,將仁濟過去的案例看個透徹,這兩年在這家新醫院和段孟和在外科,被他有意往這方面培養,算成為了這家醫院這方面的專家。在醫院裡,接診這類病人的醫生,除了她就是段孟和,段孟和是副院長,自然不能一直接待病人,於是病人大多會安排給她。
涉及到病患,沈奚態度坦然了許多:“……那好吧,我答應你吃飯的提議,但是我來請客,畢竟我拿一份報紙威脅了你。我現在馬上換衣服出門。”
由於太擔心病患情況,沈奚最後買了外賣的麵食,送去段孟和的辦公室。
這就是她所謂的“請客吃飯”。
段孟和無言以對,在辦公室里沏了茶,和沈奚湊合了這頓午飯:“你請我吃飯的花費,還不如我這茶葉值錢。”
沈奚除了那口面坨坨,十幾個小時沒進食,餓得不想說話,低頭吃著自己的面。
她這兩年值夜班多,白班也忙,還要顧著婦科那裡,臉色大不如前,透著不健康的白。段孟和見她的樣子,把茶杯往她眼前推:“病人跑不了的,慢點吃。”
“忘了說,恭喜你。”她已經吃完,放了筷。
段孟和愣了一愣,搖頭笑:“你也說了,我家那位長輩上上下下的,也不用恭喜了,說不定很快又要辭職了。”
當今的世道,連總理都是今日辭職,明日復職的,還有什麼是長久穩定的?沈奚不由感慨:“還是去看病人吧。”還是人命算的清楚,救一個是一個。
“我陪你一道去。”
這倒怪了,自段孟和升任副院長,從沒如此清閒的時候,還要陪他去問診?
“究竟是什麼病人?是我應付不來,還是要你去寒暄招呼?”
段孟和遲疑著,告訴她:“是傅侗文的父親。”
*1918西班牙流感,也是全球性世紀瘟疫,保守估計全球2100萬人喪生,而據現在學者預估,那場流感的喪生者約為4000萬人,甚至更多,也有人預估當時死亡人數高達一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