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床边发出的动静,休伊转过身看着噤若寒蝉的秋言:你醒了。
啊哈哈,醒了。
床头有水,你先润润嗓子。
秋言往床头柜上看去,果然有泡好的红茶,真奇怪,昨天入睡前他确定柜子上除了灯盏以外别无他物。
休伊见他迟迟不动,补上一句:没有毒,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试给你看。
陛下太见外了,我就是怕烫。说着秋言端起杯子捧在手里,水是温的,一点也不烫嘴,他赶忙抿了两口。
休伊搬了把椅子到床前,在希尔旁边坐下:这床是希尔十岁生日时打的,躺两个人有些小,我命人打了张大的,今晚应该能换上。
秋言看着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剧本里的休伊出身伶鼬族,世代居住在狮国与魔族交界处,战争爆发,他们一族沦为狮国战奴,他的父母和唯一的妹妹都死在战争中,是希斯塔救下他还收他为徒。幼年屡遭劫难,导致他性格阴郁又敏感,跟谁都保持距离,不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外,他几乎不会开口。当然,也没人料到他会在妖魔之战中,斩杀入魔的昔日战神,重创魔族精锐。
然而秋言见到的休伊和人设大相径庭,他儒雅温和,虽然会一声不响跑进房里,但自从昨天自己明确拒绝他的示好后,他再没有任何逾矩行为,说话极有分寸,做事细致入微,简直比秋言从前演过的偶像剧暖男还体贴。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休伊,秋言不知道,他甚至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谁。鼬王的妻子?不不,抛开这层虚衔后,在异世界里又是何身份?看休伊的态度,自己肯定不是希斯塔,休伊贵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迎娶万众唾骂的罪人,还跟他生下子嗣。
父王,你来了。希尔睁开眼看到父亲坐在床边,喜出望外。
休伊的手落在希尔蓬乱的短发上缓缓抚摸:落下的课还跟得上吗?
希尔眯着眼睛用头顶蹭父亲的手,像只撒娇的小猫:历史、咒术还有箭术都能跟上。
还是格斗术不合格。
哪有,我已经能挡下老师五招了。希尔回头给秋言递了个眼色,母上是不是?
秋言回想着小家伙才半节课就快累趴下的模样,昧着良心替他圆谎:我们希尔可厉害了。
休伊已经听老师们反馈过课程表现,早就知道秋言千方百计帮希尔上课摸鱼,但没说破,只向秋言微笑致意:昨天辛苦你了。
陛下言重了。我的天,他居然笑了,他居然对我笑了!无论戏里的演员还是戏外的鼬王,秋言都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休伊的眸中有些秋言读不懂的情绪。
秋言进宫不过三天,用餐地点每顿都不带重样的,寝宫、书房、花园挨个轮遍,有一次希尔训练太累,秋言自己搬了张桌子进浴室,母子俩在温泉水池边吃了晚餐。
当然对秋言意见最大的还是格斗术老师,他在秋言旁听两回课程后,识破他假恭维真捣乱的面目,明令禁止他再陪希尔一起上课。
百无聊赖中,秋言又想起那间小书房,他趁宫人不注意,变成兔子溜了进去。
书桌的抽屉上了锁,无法打开,秋言就在书架间来回流连,上面摆的卷籍多半是天文地理,民情风俗,没什么能帮助自己回家的。翻到最后一个书架,有本名为幻术的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勾出书一角,正要从堆放整齐的卷籍中取出幻术,颈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秋言手里的书按回书架。
未经允许乱翻私人物品,真是个不乖的小兔妖。
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却让秋言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擅自闯进国王的密室还被当场捉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进错房间了,马上就走。
秋言刚转过身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推了一把,后背撞上书架,来了个架咚。
男人一手扣住书架,一手抚上秋言的脸颊:我才来,你就要走吗。
看清他的样貌,秋言惊讶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男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和休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他的气质与白月光一般的休伊不同,他像包裹剧毒的蜜糖,浅尝甘美,一旦上瘾,就是万劫不复。许是因为那双妖冶的碧瞳,如火明艳的红发,许是他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的轻佻。
对秋言来说,这些日子见了太多美人,他已经学会免疫,他看都不看男人的脸,强行掰开他的手:自重。
那人勾唇浅笑:是不是休伊什么事都顺遂你,把你惯坏了。
一般人不会以第三人称指代自己,他刚刚提到休伊的名字,就证明他和休伊并非同一个人。秋言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因为这个结论稍稍松了口气。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退下!秋言刻意板起面孔,一改素来颇具亲和力的气场。
可惜王后的身份不足以唬住这人:王后好凶啊,我都开始害怕了怎么办。
秋言不想跟神经病浪费口舌,绕过他就要离开书房,刚到门前,一扇凭空出现的火墙阻断他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嘛?
秋言话音未落,便被男人仰面按倒在书桌,后背狠狠磕在硬邦邦的木头上,他把全部疼痛化为愤怒的脏话:x你妈,傻逼吧!放开你爷爷!
男人一手卡住秋言脖子,一手将他双腕钳在头顶,欺身压住他胡乱踢打的双腿:换了副身体竟然弱到如此地步。
难道真是体力跟异世界的妖族相差悬殊,怎么看上去并不强壮的男人力气毫不逊色狮王,秋言几度挣扎未果,情急之下只好搬出休伊当挡箭牌:鼬王知道你欺负他的王后,不会放过你的!
他就是个懦夫,不敢把我怎样,何况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秋言知道打嘴炮是没用了,思来想去,他决定靠演技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即放弃挣扎,语调和身子一样软了下来:你既然对陛下这么重要,那能不能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放我一回,我以后绝对不会乱进屋子里,好不好?
男人笑得高深莫测:封口也需要付出代价的。
人家已经摆出这副架势,要是再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秋言就是傻子了:那,你温柔一点,我不想让陛下知道。他偏过头,眼里的怒火转瞬间化作妥协的温情。
男人没有放他的打算,只是松开掐着秋言脖子的手,一路滑到他胸口,勾开衬衣扣子。
秋言见他视线下移,牟足力气来了个提膝攻击,正中男人要害,没想到前天跟格斗术老师学的招数今天就用上了。
男人疼得脸色惨白,手臂没吃住劲,秋言趁势推开他飞奔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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