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墨放心不下,「我怕你一個人回去,會有危險。」
蘇瞻緩慢卻堅定地搖頭,他睜著琥珀色的眼睛,聲音很輕,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吹散,但偏偏又清清楚楚的跟聞墨說:「這是我遲早要自己面對的事情,我是個男生,我不想依賴別人,想自己處理。」
這是他家裡面的事情。
幾乎是一夕之間,他原本以為的平和家庭翻出了猙獰的一面,長牙五爪的朝他襲來。
他強迫著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努力尋找真相。
說不難過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他從小長大的家,刻在他的血肉里,但這塊血肉已經爛了。
他要親自翻開自己的傷口,割的鮮血淋漓,來去掉早已腐爛了的東西。
這個過程很痛苦,他會變得很脆弱。
他下意識地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麼脆弱的樣子。
他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他不覺得自己跟聞墨的關係,可以近到分享這麼隱私的事情。
聞墨看蘇瞻的表情很堅決,沒有再勸,只是叮囑:「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我總會幫你的。」
他說完,又想起了上次蘇瞻處理完家裡的事情,獨自去淋雨的前科,不放心又交代:「如果這次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就沒有上次那麼好說話了。」
蘇瞻聽到這個,不由得笑了笑,「放心吧,我沒那麼蠢了,不在乎自己的身體,難受的是我自己又不是他們那些不關心我的人。」
最終,蘇瞻自己打車走了。
而聞墨把聞家的司機叫來,開車送他去蘇瞻樓下等著。
這種事情聞墨怎麼可能會放心,答應蘇瞻不過是權宜之計,不想蘇瞻擰巴,但他肯定還是要來的。
不然他怕真出了什麼事情,他趕不過去就糟了。
蘇瞻拿著體檢報告回家的時候,蘇鵬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滄桑疲憊,看到他回來,完全沒有往日裡那副儒雅的樣子,直接怒道:「你還知道回家?!」
蘇瞻問:「媽呢?」
「出去了。」蘇鵬騁瞪著蘇瞻,他這兩周生意上出了點問題,不知道受了多少閒氣,這個時候看到蘇瞻,又想起蘇瞻說死活不肯體檢的事情,全都爆發出來了,指著蘇瞻的鼻子罵:「不肖子,帶你去個體檢怎麼就那麼難,我還能害你不成?!」
蘇瞻原本還在琢磨著要怎麼開口,聽到蘇鵬騁說這個話,忽然就笑了。
這倒好,不用他想怎麼說,蘇鵬騁直接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