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墨立刻就投降了,「好吧,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蘇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牛飲下去。
他的酒量其實真的很不好,兩杯紅酒下去,就感覺頭有點暈,腦子開始發木,不自覺地開始說話。
酒精很能放大並且刺激人的感官和心裡,他的眼睛裡已經有了些迷濛的醉意,剛剛他覺得還可以勉強忍耐的事情,喝了酒之後就覺得悽苦無比。
他拿著高腳杯,低聲呢喃:「聞墨,我沒有家了。」
「發生了什麼事?」聞墨坐到蘇瞻身邊,低頭看著他,關心的問。
蘇瞻心裡有許許多多說不出的委屈和苦悶。
他從前還覺得自己挺堅強的,很多事情可以自己扛著,但他現在不知道怎麼了,喝了些酒,聞墨坐在身邊,他就忍不住了。
「我爸爸,把我趕出來了。」蘇瞻呆呆地看著地面上的一角,目光飄忽,清雋的眼尾染上了緋紅,他眨了眨眼睛,努力抑制著眼睛裡的酸意,「我爸爸覺得omega是原罪,他說我如果是omega就不要回去了,我就走了,從此以後就沒有家了。」
聞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究竟是多麼愚蠢的人,才能說出來omega是原罪這種愚不可及的話。
蘇瞻又做錯了什麼,身為omega就要受到這種苦?
聞墨握了握拳頭,很心疼蘇瞻。
蘇瞻才多大,十七歲都不到的少年,肩膀尚且瘦弱纖細,就要承受這麼沉重的打擊。
他閉了閉眼,忍下翻滾的心緒,輕柔的安慰他:「別怕,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沒有家的,有我在,就有家。」
紅酒的後勁兒慢慢顯現出來,蘇瞻有些醉了,他把心裡的話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我的父親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的母親卻跟我毫無血緣關係,我父親出軌了,我是個omega,他出軌的對象只能是個omega,他……他應該很痛恨生我的人,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又要把我養大。」
養大了他,讓他懂事,再讓他接受這鮮血淋漓的事實,不是更殘酷嗎?
「如果早就決定要這麼對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放棄我。」蘇瞻輕聲說。
聞墨臉色一變,語氣難得嚴厲了些,「不要胡說,什麼放棄不放棄的,我不許你說這些。」
蘇瞻放下酒杯,整個人蜷縮在沙發里,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到了雙膝之間,他弓著背,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他的聲音透過雙腿傳來,有些悶悶的,「我是omega,又不是我的錯,又不是我能選擇的,為什麼他們做的決定要強加在我身上。我受不了我爸爸的話,就算他不說趕我走,我也要走的,我呆不下去了,我從今以後……就沒有家了,要自己養活自己……」
聞墨受不了蘇瞻這種自暴自棄的樣子,他伸手,半強迫的抬起蘇瞻的頭,盯著蘇瞻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