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湉在熹微的月光里看著那張漂亮的臉,然後慢慢笑開來。
「小安砸,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什麼?」安修戎低低地問。
「我喜歡你長得漂亮,」田湉手指蹭過安修戎鼻尖:「你看看你,身高腿長還胸大腰細,臉跟捏的假人似的,你皮膚怎麼這麼好呢?怎麼這麼好啊!」
田湉手掌摩挲過安修戎的臉頰,很快變成了大力的揉搓:「你自己摸摸!我靠……這手感……」
安修戎的臉雖然被捏得變形,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對!還有你這性子。」田湉指尖點在她眉間:「面癱!高冷!可遠觀不可褻玩……嘿嘿嘿,所以一想到褻玩就特別……爽……」
「還有你的嘴……」田湉目光鎖定在那削薄的唇上:「能多說幾個字麼……說得不多也行……」
田湉支起腦袋慢慢蹭過去:「做得多就好……」
如願以償地碰觸到,田湉睜大著眼睛,目的不是親吻,是要看清。
近點,再近點,用眼睛,用嘴唇,用能呼吸到的每一寸氣息,看清這人每一處細微的輪廓。
然後她就要抱著這樣的記憶等很久了,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等到再看她一眼。
「修戎,你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修戎,我也想和你好好告別……修戎,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田湉聲音哽咽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那麼喜歡你,我在那麼長的時間裡,把心一點點地掰碎了,然後每一粒都裝了你。」
「每一粒都裝了你,全都是你。拼得起來,拼不起來,都是你。」
田湉的意識漸漸模糊,前世的片段在腦海里匆匆滑過。就像一厚卷長長的電影,她和安修戎在一起的時候是彩色的,之後,她只有在想到安修戎時是彩色的。
她為了這點色彩,不斷將那段過往重複重複——那日日奔逃的生活中,那昏天暗地的背景里,全都是安修戎給予的溫暖。
後來,即使整個世界都在要求她與安修戎為敵,她還是無法嫌惡她。
她就是喜歡她,她有什麼辦法呢……
這一覺似乎格外綿長,田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感覺沒有錯,窗外已經日光朗朗。
陌生的大房間裡殘存的安修戎的氣息並不多,她昨晚沒有在這裡過夜。
田湉起身拉開了窗,日光灑進來落了她一身。
昨晚的事情她都記得,安媽媽釀的酒是催化劑,卻不是失憶藥。她回想起自己的失態,丟臉的羞澀占了一小部分,剩餘的絕大部分竟然是長舒一口氣的欣慰。
終於說出來了,不管是在安修戎的父母面前,還是在她本人面前,她都表達了自己對安修戎強烈的喜歡。
這些話憋得太久了,憋到她覺得刻到了她的骨髓里,血液里,只有鑿爛了身體才可以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