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的觸鬚保護著水母,也傷害著水母並不存在的心臟。
不過沒有朋友,他的生活也不是那麼乏善可陳。
他還有很多可以享受的東西,和值得驕傲的技巧。
他有靈活的觸鬚,能把各種顏色的水藻編織成漂亮的形狀——雖然吃進去都是一個味道。
雖然也沒魚欣賞。
但是斯南固執地這樣做,食物的顏色與外形和它的味道一樣重要,漂亮的食物才會更加美味。
說起來,從他隱約能看到深海的一切開始,他就在這件事上格外執著了。
他還會很利索地分離蝦肉,能快速拆掉一整隻螃蟹而不漏掉一點蟹黃,會料理奇形怪狀的深海小魚,還會尋找味道可口且合適的水草來搭配。
肉質肥嫩的金槍魚適合搭配酸味的水草;
冰蝦要配點甜草才好吃;
如果是烏賊的話,沾上一點苦澀的草汁最爽口。
是一隻非常賢惠的水母了。
賢惠?這個詞是誰教他的?
算了,他不需要計較這麼多。
他挑食物的時候也很小心,生怕不小心吃掉一個能聽懂他「說話」的同類。
他知道對方不一定是水母,可能是各種動物,甚至是一個柔弱的扇貝,只要能跟自己交流,就是同類。
他在很小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那是一隻正半漂在水面上曬殼的海龜。
海龜幫他趕走了嘴賤的海鳥,那傢伙大概是初出茅廬不怕死,竟然想試一口毒水母的味道。
「小傢伙,你居然是一個開竅的水母。」海龜說。
「開竅是什麼?」
「就是……這樣,明明是一隻水母,卻可以跟我聊天。」海龜抬抬頭,「聊天,真好啊,我多久沒有聊天了?」
海龜曾經想要邀請他一起漂流,但斯南覺得海面太危險了,這隻海龜也太大了,可能睡覺時就會把他吸到嘴裡。
所以他拒絕了海龜,溫和的海龜有些遺憾,但沒有強留。
「唉……」
年少無知啊。
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老老實實跟在海龜屁股後面叫爺爺。
這樣說不定還可以一起養老呢。
拆開今天的第一百一十二個倒霉被毒暈的扇貝,斯南遺憾地發現,今天也沒有遇到同類。
那就算了。
今天的守株待友時間結束了,回家吧!
他揮了揮觸鬚,像是召集著什麼,很快,一群銀白色的「風暴」就從這片區域聚集起來,跟著水母的觸鬚一起遊動了。
是一群個頭跟水母比起來,小到可以不計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