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來看看啊！」馮書玲大喊，「他自己住在大房子裡，乾淨明亮，一個人一屋，多舒服！他老爹老媽住在廉租房裡，每天跟一群人擠在一塊，晚上還得爬上下鋪。我這老胳膊老腿兒！怎麼爬喲！造孽啊！」
何錦風站在陰影里，一言不發，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整個樓道成了馮書玲的一言堂：「你現在發達了，每天中午吃白面饅頭，有時候還有菜！你爸媽呢？啃著又干又硬的餅子，都幾年沒有吃過菜了！你有沒有點良心！」
馮書玲：「白養了你這小兔崽子！跟你那個沒良心的哥哥一個樣！我命苦喲！」
「夠了！」何錦風突然大吼了一聲，聲音穿透了整個樓道，很多人都一哆嗦。
「早告訴過你！房子是醫院租給我的，不是醫院職工不能住！菜也是食堂的菜，每天都有限量，不能帶回家！你在這兒鬧了十幾天，幾天前就跟你說，領導告訴我，要是你再這麼鬧下去影響醫院工作，他們就只能開除我！」
何錦風說到一半，緩了口氣，一臉悲憤：「好了，其實我昨天就被開除了！就因為你這麼鬧！今天我是來交接的，今天之後，我也沒有好屋子住了，也沒有白面饅頭吃了！你滿意了吧！咱們家以後又沒有收入了！租不起你們的廉租房了！咱們全都去睡大街吧！都是你害的！」
何錦風一句比一句吼得大聲，最後幾句聲嘶力竭。
馮書玲一開始被他的氣勢嚇住了，後來聽完了他的話，就記住了睡大街這三個字。三角眼一擠，開始哭了起來。
她坐在地上撒起潑來：「啊呀，真不叫人活了啊！啊我要撞死在醫院了！」
何彬也覺得有些丟人，從後面小心地拉馮書玲的胳膊。被馮書玲一把甩開。
「跟你講不清道理！」何錦風抓狂地喊道，「你就在這兒撒潑吧！我走了！你再怎麼鬧也不會有錢！」
說完何錦風一把扯下白大褂扔在地上，轉身就大步向醫院門口走去。
走到掛號區，何錦風一下子看到了沈成。
沈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何錦風的拳頭一下子攥緊了，表情瞬間猙獰，但是他忍了一秒，狠狠地甩胳膊走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龍守剛在旁邊憤憤地說。他對沈家的事情非常了解，也知道沈成悲慘的童年是怎麼來的。看到這一幕，他只覺得又諷刺又解氣。
沈成拍了拍他好兄弟的肩膀，看著掛完號走過來的龍敬坤：「走，咱們去婦產科。」
林知衡握住了沈成的手。不過沈成當時的陰影已經被這麼多年林知衡和姥姥姥爺給他的溫暖治癒，沈成現在並沒有什麼不適，只是覺得哥哥的手好嫩好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