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門外頭站著個上了年紀的婆子,穿得倒是利落的很,只是這麼大年紀了,頭上卻簪了一朵紅艷艷的絹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姜寶青收回視線。
巧了,這婆子原主是見過的。
正是將原主帶到李家溝,把原主五兩銀子賣給了瘸子鄭的牙婆——郭婆子。
這郭婆子此時上門,姜寶青隱隱能猜到郭婆子的目的。
姜寶青知道,一會兒肯定要有一場熱鬧了。
她翹了翹嘴角,不疾不徐的將窗戶關好,不再關心這事。
果不其然,李婆子一見郭婆子,臉色就有些不好。
這郭婆子說是牙婆,其實也就是旁人給她個面子,高抬她一下。這郭婆子真正幹的事,乃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臢事,她收取其間一點點銀錢過日子。
像姜家把姜寶青五兩銀子賣給瘸子鄭這事,這郭婆子轉個手,就收了五十文錢的好處費。足足讓李婆子心疼了好些天。
「你來幹什麼?」李婆子一邊心驚膽顫的左右看了看,見這會兒村裡頭的路上沒什麼人,左鄰右舍也沒在院子裡頭的,這才趕忙把郭婆子拉進了院子,「咱們進去說。」
同郭婆子來往,就代表了這家子有了啥見不得人的腌臢事。好面子的李婆子極其不願意讓旁人知道,她們姜家跟郭婆子有啥來往。
就之前,李婆子還想過乾脆問這郭婆子買包墮胎藥,給姜大丫灌了,再給姜大丫找個遠些的夫家,遠遠的嫁了算了。
郭婆子一大把年紀了,卻拿了塊鵝黃色的手絹,一甩手絹,掩住嘴咯咯的笑:「這事啊,是不能在外頭拿到明面上來說。」
李婆子臉色更不大好看了,心裡頭暗暗罵了句老騷包。
她直接把郭婆子帶到了正屋。
姜老頭今兒跟姜一牛去地里刨地了,並不在家。
李婆子沒好氣的往正屋炕上一坐,斜著眼看郭婆子:「你說吧,到底啥事?」
郭婆子咯咯笑了一聲,也不跟李婆子見外,自顧自的盤腿坐到了炕邊上,撮了撮牙花:「我說,老姐姐,咱們明人也不說暗話,你這事,做的可不太地道啊。人家五兩銀子買的媳婦,還沒等吃到嘴裡呢,你那侄孫女就又是跳河,又是要告官的,嚇得那瘸子鄭哪裡還敢要這媳婦……今兒那瘸子鄭托人找了我,問我要回那買媳婦的五兩銀子呢!」
之前李婆子多少也能猜到郭婆子來是為了個啥事,果然,這是來要那五兩銀子的。
李婆子臉色難看得緊,頗有些苦大仇深的跟郭婆子訴苦:「哎呦我說小郭,這可不是老姐姐我造的孽。是那小蹄子,不知怎地,跳了次河竟然把傻病給治好了,非得不願意跟那瘸子鄭,我能有啥辦法!家裡頭好話歹話都說了幾籮筐了,那小蹄子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愣是不肯鬆口……」
李婆子還沒說完,就見郭婆子頗感興趣的向前傾了傾身子,眼裡大放光芒,打斷了李婆子的話:「我說老姐姐,那瘸子鄭說的是真的?你那侄孫女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