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拿著笤帚往前一步,看樣子像是想要揍姜寶青一頓:「弄成這鬼樣子,還敢嚇唬才哥兒!小蹄子,我看你皮癢了找打是不是?」
姜老頭一把拉住李婆子,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我估摸著這幾日雲山那什麼縣試,就快揭榜了……」
李婆子表情變了又變,最後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喪門星!真是晦氣死了,看看你這一身血,咋不直接把胳膊摔掉呢?」她摟過姜有才,又扯了扯姜二丫,「走了走了,離她遠點,別沾染上晦氣,看看她那副喪門樣!就是個災貨!」
一家人罵罵咧咧的回了屋,姜寶青面無表情的在門口又站了會兒。
姜家這般咒罵在她眼裡倒不算什麼事,她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視線一直在繞著她似的。
姜寶青有些疑惑的四下里看了看,然而這會兒也就是幾個左鄰右舍聽到了動靜,在那好奇的伸著脖子往這邊看,跟方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寶青,寶青。」王阿杏在籬笆那焦急的小聲喊著姜寶青。
姜寶青朝王阿杏揮了揮左手。
王阿杏都快急哭了:「你這沒事吧?……摔一跤咋這麼多血……」
姜寶青倒是沒什麼的樣子,反而還安慰王阿杏:「沒事,多養幾日就好了。」
王阿杏面黃肌瘦的小臉煞白煞白的:「等雲山哥回來,我可咋跟他交代啊。」
姜寶青眨了眨眼,哄著王阿杏:「沒事,只不過是這些血太嚇人了而已。實際上都是小傷。等我哥哥回來的時候,說不得早就好了。」王阿杏這才少了幾分忐忑不安。
姜寶青這才回了她的土坯屋,把屋門一關,費力的用左手把包著傷口的繃帶取了下來。
傷口倒是挺整齊的,傷口處除了三七的藥渣,還有一些糊狀的東西,大概是那兩個人的傷藥。
姜寶青極為費力的將外頭這件滿是血漬的舊衣裳給脫了,換好了傷藥,又找了些乾淨的舊布條給自己包紮了下。做好這一切,她這才換上另外一件補丁疊著補丁的舊衣裳罩在外頭,這樣最起碼從外頭看上去,倒是看不出什麼傷來了。
姜寶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換藥換衣服的過程總是避免不了牽扯到傷口,她疼得滿頭都是細汗。這一遭下來,就跟打了一場仗似的。
姜寶青這身子的底子本來就虛,再加上失血過多,姜寶青覺得自個兒還能站在這兒,簡直就是邀天之倖。指望姜家是絕對指望不上的,她把裝著碎銀跟銅板的小布兜仔細的放入懷裡,出了門。
姜寶青去村裡的屠戶家裡買了一斤豬肝,拎著去了白瑞花家。
因著眼下是孤兒寡母的,白瑞花又是年輕守寡,為了避免鄰里閒話,她大白天也是院門緊鎖,罕少有人過來。
白瑞花一開門見是姜寶青,也是吃了一驚:「寶青,你這臉咋白成這樣了?」說著,忙把人迎進了院子。
小鳳兒前幾日湯藥不斷,已經好了個差不多,現下里也恢復了孩童的活潑,正扒在她娘腿邊上好奇的看著姜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