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被宮計話裡頭滲出的冷冷寒意給激得渾身一個哆嗦,她強作鎮定,賠笑道:「這位少爺,不是,這山野裡頭的條件,自然跟富貴人家沒法比。這十里八鄉的,這就算是頂好的人家了啊。難得有個不嫌棄咱們寶青條件又這麼好的……」
「嫌棄?他哪裡來的大臉還敢嫌棄?」宮計冷冷的打斷了婆子的話,「扔出去!」後面這話卻是對白芨說的。
婆子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發現自己被人給扔出去院門。
婆子在地上狼狽的一滾,撐著坐起來,就見著那個侍衛打扮的人,手搭在腰間的劍鞘上,站在院門口,殺氣騰騰的警告著她:「再敢來,就不只是把你扔出去了!」
婆子嚇得屁滾尿流,額角別的花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頭也不回的趕忙跑了。
姜寶青站在院子中間,突然笑了:「宮大爺,你這一弄,我估計後頭都沒人敢來給我說親了。」
宮計冷冷的瞥了姜寶青一眼:「沒出息,就這破地方的歪瓜裂棗,你也看得上?什麼眼光!」
姜寶青努力替十里八村的小伙子們正名:「其實還是有一些挺不錯的……」
宮計手緊緊按在輪椅扶手上,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了,他語氣冷得像是掛了冰渣:「姜寶青,你有點出息行不行?急什麼急,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個好人家。」
姜寶青一愣,繼而笑了:「那行,我可就等宮少爺給我介紹的好人家了。」她頓了頓,主動上前,替宮計推著輪椅,往外走去,「說起來,也該去給你針灸了。」
宮計哼了一聲。
白芨跟在姜寶青跟宮計身後,眼裡是驚濤駭浪。
他家主子對於他的腿,始終有個巨大的心結。
這麼些年了,這一直是他內心深處最不可碰及的恥辱。
曾經那麼驕傲,肆意飛揚的少年,卻只能囿於輪椅之間,被他人推著走。
對於宮計來說,這就是羞辱。
也就是這麼些年的主僕情分,白芨替宮計推著輪椅,才沒有讓宮計這般反感。
但最初他為少年推輪椅的時候,那個肆意飛揚的少年,喘著粗氣,眼睛血紅,死死的盯著靠近的他,仿佛要殺人般。
而今,就這麼容易的,接受了姜寶青推他的輪椅?
白芨看著姜寶青推著輪椅的背影,默默的想,可能他家主子都沒發現,他對姜寶青已經這麼不同了吧。
給宮計做完針灸之後,姜寶青回了院子,姜雲山突然對她說:「其實,感覺那個宮少爺,人挺不錯的。」
姜寶青沒想到姜雲山突然感慨這麼一句話。
她先是一怔,繼而心底有些高興,點了點頭:
「沒錯,他其實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