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事哪知道,這些侍衛手裡頭都是見過血,有過人命的,哪裡會在意這些。車夫咧嘴一笑,落在這管事眼裡,卻是無比的陰森可怖。
「盧管事,算了,是舊識。」聲音輕輕的響起,有個貴婦模樣打扮的人,掀開車簾從馬車中走了下來。
姜寶青一看,果然是舊識,白瑞花。
白瑞花這會兒已經渾然像是變了一個人,頭上插著極為燦麗的金釵,腕上戴著碧璽手鐲,手指上還帶著幾個寶石戒指,珠光寶氣的很,像是要把前面那些年的奢華全都穿回來似的。
不僅是穿戴,白瑞花朝姜寶青走來的模樣,似乎也是在刻意模仿著盧夫人的樣子。只是盧夫人年紀大了,身體又有些弱,走起路來自然帶著一股中老年的弱氣;白瑞花正當花季年華,偏學個老太太,老氣橫秋的這般走路,反而讓人看上去怪異的很。
無論是穿戴還是舉止,都已經不像是從前的白瑞花了。
看來,白瑞花急於同過去的自己割裂。
姜寶青向後看去,從撩起車簾的一角,能看見馬車裡頭的盧夫人邊撫著小鳳兒的背,邊慈愛的望著白瑞花。
白瑞花注意到了姜寶青的眼神,眼裡閃過一絲快意:「沒想到吧?我也有這般錦衣玉食的一天!」
姜寶青有些詫異的看向白瑞花:「……不是,你過來就是想說這個?」
你錦不錦衣,玉不玉食,關她姜寶青什麼事啊?
姜寶青覺得這白瑞花可能腦子壞掉了。
白瑞花見姜寶青依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似乎很多人跟事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模樣。
白瑞花忍無可忍的低喊了一聲:「姜寶青!」
姜寶青也忍無可忍的回了一句:「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瑞花打量著姜寶青,突然冷笑起來:「聽說了傍上了那位公子哥,怎麼,公子哥就只讓你穿這等素淨的像個丫鬟似的衣裳,坐那等破舊的馬車嗎?」
車夫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這個沒見識的,這不是在污衊他家主子嗎?
知道姜姑娘身上這布料的價格嗎?他都不敢說多少錢一匹,因為有錢也未必能買的來!
至於這馬車「破舊」,就更是沒影的事了——有本事你去馬車裡頭看看去啊,看完了回來你再能說出「破舊」倆字來,他就徹底服氣!
姜寶青愣了愣之後,卻是笑眯眯道:「你這麼耿耿於懷,怎麼,就這麼在意嗎?」
這句話一下子戳中了白瑞花心裡最薄弱的那一環。
她怎麼能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