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冷冷的看了姜寶青一眼,見姜寶青依舊閉著眼睛,竟是一眼都不願意再看他,宮計只覺得心上又被姜寶青狠狠的捅了一刀子。
宮計只覺滿口的銅鏽味,竟是生生的咬出了一牙的血。
好得很,真真是好得很!
宮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重重的將門甩上。
院子裡細雨濛濛,宮計扔了傘,淋著雨,像是發泄似的,狠狠的一掌劈向了院子裡頭的一顆掛了不少果的石榴樹。
石榴樹應聲而斷。
宮計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棵被折斷的石榴樹。
姜寶青剛住進來的時候,指著石榴樹上頭最大的那個果子,滿是期待的同他說,石榴熟了的時候,想來他的腿就好得差不多了,以他的功夫,定然能給她摘下最頂上那個最大的果子。
宮計當時還滿是鄙夷的同她道,區區一個果子,他哪怕坐在輪椅里,也可以用飛刀給她射下來。
姜寶青當時還頗是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
不,不能再回想了。
宮計閉上眼睛,只覺得心口處一片鈍痛。
晚上,戚大夫拎了藥箱,給宮計做例行的把脈。然而一摸脈象,戚大夫就大驚失色:「我說主上,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宮計面無表情,漠然的看了戚大夫一眼。
戚大夫愁眉苦臉的:「原本主上這脈象穩穩噹噹的,雙腿的恢復也是穩健的很。這不過一日的功夫,這,這些日子的成果竟隱隱有了分崩離析之像……」
宮計漠然的收回了胳膊,仿佛戚大夫說的並不是他的雙腿。
戚大夫見慣了喜怒無常的宮計,宮計這副模樣,戚大夫並不覺得哪裡反常,他絮絮叨叨道:「主上啊,你可別怨我多嘴,您著實也太過肆意妄為了些,雙腿正在恢復的關鍵時期,您這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雙腿,作踐自己……」
宮計冷冷的看了戚大夫一眼。
戚大夫打了個寒顫,苦著臉跪了下去:「主上,當年屬下醫術無能,無法將您體內的毒素清掉,只能任由它積聚於雙腿之中,此乃屬下小半生的愧恨。然而眼下主上的雙腿明明有了希望,馬上就能痊癒了,您也能重回那傷心地,奪回本該屬於您的一切……您這般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是忘了昔日那些事了嗎?旁的不說,哪怕您心灰意冷不想再去爭奪,可那些人,會這般放過您嗎?這些年來一直如附骨之疽的刺殺,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宮計雙手緩緩攥了起來。
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半晌,宮計才道:「戚大夫,起來吧。」
旁邊有個極有眼力勁的侍衛,將戚大夫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