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變了臉色,有些忿忿的反駁了一句:「你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還賑災呢,我們就在災區,可沒領到過一文錢!」
李安如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朝廷的賑災那也是要給良民的,像是山賊土匪這種不法之徒,自然是半分錢都沒有。」
姜晴還想再說什麼,姜寶青卻是微微一笑的看向李安如:「李小姐倒是懂的很多。」
李安如有些傲然的微微揚起下巴:「好讓你知道,京城中的閨秀們,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書呆子,像是這等國家大事,我等弱質女子也是有所耳聞的,免得到時候有心人說起來,還會被蒙在鼓裡……比如遇見像你這樣的,張口就是詆毀朝廷,懂得多才能反駁回去!」話裡頭還帶著幾分鄙夷。
「有所耳聞?」姜寶青這會兒也不惱,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所以,李小姐只是聽說了幾句,底氣就這般足?……我跟阿晴在進富貴寨以前,就是從受災的榆豐府出來的。我們這倆災民的親身經歷,親眼所見,倒比不上李小姐這個『有所耳聞』了?」
李安如有些氣急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個土匪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
姜寶青不再搭理李安如,她隨手指了指方才那具棺材,重拾了那個話題,「阿晴,我還沒同你說,裡面的是什麼?」
姜晴的注意力又被姜寶青給引了回去:「姐姐,裡面的是什麼啊?」
姜寶青眸色沉沉:「那些,應是被人烹製過的肉塊殘骸。」
姜晴愣了愣:「這裡是義莊,也就是說……這些肉塊是?」
姜寶青點了點頭:「沒錯,大概是當年饑荒的時候,附近的災民把棺材裡的屍體,給分而烹之了吧。」
姜晴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的離那棺材更遠了些。
反應最大的是李安如,她怒指著姜寶青:「你在胡說些什麼!」然而眼神不自覺的又看向棺材裡的那些不明殘留物,不由自主的想起姜寶青所說的「分而烹之」,一陣強烈的噁心反胃感涌了上來,李安如沖了出去,在屋邊吐得昏天黑地。
姜晴沒有李安如那般反應,她當小乞丐那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性黑暗沒見過;饑荒那幾年,易子而食的事她都見過。甚至還有人想把她抓走吃掉,要不是姜寶青在旁邊用銀針將那人放倒,怕是她也成為了別人的盤中餐了。
姜寶青在義莊正屋偏角落的一處乾燥的地方拾掇出了一些稻草,墊了墊,把姜晴拉過來休息。兩人正拿出水囊,準備喝點水囊里的熱水的時候,就見著李安如強拉著柳淨儀過來了,雙眼通紅,指著姜寶青給柳淨儀告狀:「淨儀哥!這次我真沒惹她,她非得說一些噁心話……是她先招惹我的!」
李安如身子嬌嫩,坐車有些不便,再加上陰天雨濕的,尚未痊癒的雙腿一直隱隱作痛,姜寶青方才又說了那什麼將屍體「分而烹之」的話,李安如又去大吐特吐了一會兒,整個人看著狀況是有些不太好。
柳淨儀嘆了口氣,朝姜寶青拱了拱拳:「姜姑娘,我知道如兒之前多有得罪。她這個人自小家中嬌生慣養,可能嬌慣了些,但她絕對沒什麼壞心眼,要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多海涵。」
姜寶青看著柳淨儀,笑了下:「意思就是,我們這些不嬌慣的,就是得讓著她這個嬌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