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青頓住腳步,回頭看向小二:「做買賣講究的是誠信,你可得想好了。若是權貴就能使你們沒了原則,日後誰還敢來你們店裡買東西?」
姜寶青說話聲音不大,溫溫和和的,然而店小二卻覺得這位姑娘比那位胡攪蠻纏的伯府小姐還要更可怕些。
「姑娘……這也是實在沒法子了。」店小二是真的為難的快要哭出來了,「您也看到了,也不是我願意這樣啊。做點買賣不容易,算小的求您了……」
說著,小二想起家中臥病的老娘,忍不住抹了一把淚:「家裡頭老娘還等著我這點酬勞買藥呢……」
姜寶青沒說話。
仲二小姐笑容婉約,聲音輕柔:「這位姐姐,有時候,形勢比人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人家店小二不願意把東西賣給你,你就不要再賴著了,拿了錢走人吧。」
姜寶青輕笑一聲:「仲小姐好大的派頭。」她神色淡淡的,「你也莫要為難店家了,實際上,打從我的銀錢付出去以後,那五簍銀霜炭按照大榮律例,那就是我的了。只不過是暫時寄放在這鋪子裡罷了。你眼下再逼迫店家也沒用,那五簍銀霜炭已經不是他們的了,他們無權做我的主。若你強要,那我們也只能去府衙裡頭去說道說道,你這叫強奪民財。堂堂的伯府小姐,為了五簍銀霜炭都能以權以勢來壓人,那要是為著點別的什麼東西,還指不定會如何濫用手裡頭的權力呢?……仲小姐說說看,御史台那邊要是聽說了這事,不知會在大朝會上如何啟奏呢?」
仲二小姐的臉色由一開始的難掩得意,慢慢的發青發白,聽到後頭,臉色像是生了什麼大病似的,難看極了。
「你這是胡說八道!」花容忍不住在一旁叫道,「去府衙我們也不怕,府尹大人是我們家三小姐外家的姻親,你去了也落不得好!」
「哦,裙帶關係啊。」姜寶青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那就更有意思了。眼下朝廷里正在嚴抓貪腐惰政,看來貴府是鐵了心的要把自己架到這萬眾矚目的台子上啊。」姜寶青聲音輕輕的,淡淡的,還帶了幾分笑意,「仲小姐莫不是御史台派在伯府里的內應吧?果然女中豪傑。」
「閉嘴!」仲二小姐終於撐不住了,神色大變。
「小姐,讓奴婢去撕了她的一張嘴!」丫鬟花容一副隨時要上前跟姜寶青拼命的架勢。
「夠了!」仲二小姐心煩意亂的,也顧不上她那無懈可擊的笑容了,帶著戾氣的呵斥著花容,「你沒聽她方才說的什麼嗎?!你要是打了她,她回頭就又要編排我們伯府仗勢欺人欺壓民女了!」
仲二小姐說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話裡頭滿滿都是憤怒的諷刺。
姜寶青恍若未聞,依舊是笑得淺淺的:「想什麼呢?為了編排你們我還得犧牲自己被你們打一次?做什麼夢啊?」
從方才起,她已經不動聲色的從左腕的腕帶里取出了銀針,就藏在右手的指縫裡。
哪個不長眼的想動她一下,倒可以儘管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