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要臉面的,頂著一碗水罰跪,若是跪不好,那碗水灑的滿頭滿臉的,別提多狼狽了。
雖說是夏天,不會感冒,但她們不要面子的嗎?
小井性子跳脫,也是被容嬤嬤罰過的。
聽別人提到這個,她臉白了白,顯然這個責罰她是有些怕的。
姜寶青卻若有所思的將那盛著蜜瓜的瓷碗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招手讓小井過來。
小井一步一挪的過去。
姜寶青安撫道:「你不用怕,我不會罵你的。」
她知道小井看著是個天真爛漫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其實她聰明的很。
小井既然特特在這等場合提起這事,定然是聽說了些什麼,才想了這麼一個法子,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
小井有些磨磨蹭蹭的:「大奶奶真的不罵奴婢?」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不會讓容嬤嬤罰奴婢嗎?」
一旁伺候的丫鬟看得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竟然還跟主子討價還價起來!
也就是她們家大奶奶脾氣好,又縱著她,若是擱旁人身上,看看扒不扒她一層皮去!
姜寶青笑了起來,笑容像是午後艷陽般明朗溫暖,驅散了小井心頭的那一抹惶然。
她垂著頭絞著手,站在姜寶青面前,低低的把她探聽到的一些事說了出來:
「奴婢聽園子裡幾個侍弄花木的粗使丫鬟說的,說覓柳姐姐在府外頭有個相好,經常出府與那男子私會……」
覓柳的臉色一下子煞白。
幾個丫鬟見覓柳的臉色變化這般劇烈,原本還想笑斥小井幾聲這怎麼可能,結果一見覓柳這神色,當即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小井垂著頭,沒有去看覓柳的臉色,低聲道:「她們還說,前些日子見覓柳姐姐臉色倦怠,說不得已經珠胎暗結了……」
這話越來越不像樣,覓柳哪怕知道姜寶青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就下跪,她還是忍不住跪了下去,卻是咬著下唇,沒有為自己分辯一二。
幾個伺候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姜寶青的臉色也慎重了幾分,她沒有責問覓柳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卻是先細細的問起小井:「……你什麼時候聽到這些話的?」
小井絞著手,有些苦惱道:「就這兩日,原本府裡頭嚼我們大房舌根的小人就很多,奴婢也沒放心上,然而這兩日裡,這流言發酵的厲害……奴婢人小個子矮,有時候往樹蔭里一躲誰也不在意,聽著這些流言越發厲害,還有人說……」
小井聲音小了下去。
姜寶青神色淡淡的:「無妨,你直說。」
小井這才低著腦袋,小聲道:「有人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覓柳姐姐做出這等事來,與大奶奶脫不了干係。」
一時間,亭子裡落針可聞,只有聲聲蟬鳴,還在那此起彼伏的聒噪著。
幾個丫鬟都白著臉,不敢去看姜寶青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