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極美,平日裡又總是笑吟吟的,哪怕不言語的時候也是帶著微笑的,這會兒驟然一蹙眉,猶如春風吹皺了一池綠水,看得人心上顫巍巍的。
姜寶青正要說話,卻聽得外面丫鬟通報,說是尚大夫人來給翟老夫人請安。
翟老夫人冷哼一聲:「這會兒倒是來的勤快!」
文二夫人眼神動了動,垂下了眼。
到底是長子的遺孀,翟老夫人哪怕再不喜歡尚大夫人,卻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尚大夫人的臉。
翟老夫人語氣十分不好的讓人領了尚大夫人進來。
尚大夫人一身家常便服,就像看不出這廳堂中的劍拔弩張似的,笑盈盈的邁進了屋子。幸嬤嬤跟在尚大夫人身後進來,手上還捧了個錦盒。
尚大夫人仿佛才看見姜寶青等人似的,笑道:「這也巧了,你們也在啊。」
文二夫人遮住眼裡閃過的不甘,笑著給尚大夫人行了禮:「大嫂。」
哪怕她眼下是人人敬重的侯夫人,可在這侯府之中,她依舊是被尚氏這大嫂壓了一頭的「二夫人」。
唐三夫人跟在後頭也行了禮,喊了一聲「大嫂」。
尚大夫人對文二夫人唐三夫人態度都有些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來,略略點了點頭。
只有在姜寶青屈膝行禮喊「娘」的時候,尚大夫人這才露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憐惜來,拉著姜寶青的手,無比心疼道:「寶青,眼睛怎麼紅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其實這是尚大夫人先入為主了,方才那氛圍實在算不得好。
姜寶青低聲回了句:「娘不必掛心,我沒事。」
翟老夫人卻是氣得不輕,坐在上首椅子中重重的拍了拍椅子扶手:「……老大家的,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那好兒媳婦,闔府的人,哪裡敢欺負她!」說著,又有些不耐,「這麼晚了,你過來請什麼安!」
這話說得有些陰陽怪氣了,尚大夫人笑了下,笑意卻未達眼底:「娘,你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大晚上的,二弟妹三弟妹都來給您請安,怎麼偏生我這當大兒媳的來不了?」
翟老夫人被尚大夫人這話又給堵的慌,她臉色陰沉,深深的吸了口氣。
「再說了,兒媳這次來,倒也不是空著手來的,」尚大夫人示意幸嬤嬤上前,打開了幸嬤嬤手裡捧著的那個錦盒,「這是前些日子,兒媳聽說娘身子不舒服,便去了知大師那求了一串佛珠。這佛珠是了知大師親自開光,貼身佩戴了九九八十一日的,兒媳請回府後,又足足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佛經,今兒剛好禮成,趕忙給娘送了過來。」
翟老夫人愣了下,臉上的沉鬱之色慢慢褪去,籠上了幾分喜色:「果真是了知大師開光並佩戴過的?」
尚大夫人微微一笑:「兒媳哪裡敢矇騙娘,這確實是了知大師親自開光並佩戴了九九八十一天的,聽說這樣佛珠裡面便蘊涵了佛祖之力,能保佑娘的身子福泰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