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姜寶青的表情太過一言難盡,茅子珩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他遲疑了下,還是問卞思妤:「妤兒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總不能跟姜神醫說親吧……」
姜寶青:……呵呵。
卞思妤的丫鬟上前遞了塊帕子,低聲道:「小姐,快擦擦淚吧,您這大病初癒,身子還弱著,這些日子又一直因著這個事傷懷,萬一再壞了身子怎麼辦?」
姜寶青嘆為觀止。
看看,人家這丫鬟多會趁機說話啊。
一個嬌弱的痴情少女形象簡直躍然紙上。
不知道茅子珩腦補了什麼,他神情有些激動:「妤兒妹妹你是不是聽旁人嚼了什麼舌根?……你是知道我的,我,我……」
茅子珩「我」了半天,舌頭幾乎快要打結了。
卞思妤接過帕子,輕輕的擦了擦眼角,自哀自嘆道:「子珩哥哥,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近些日子,姨母正在給你說親呢。」
說著,她放下帕子又往姜寶青那看了一眼,「……說得不就是姜神醫家的小姑子?姜神醫來給我這寄住在旁人府上的可憐人兒看診,不就是看在兩家即將結成親家的份上嗎?」
說到動情處,又拿起帕子擦起了眼淚。
「……」姜寶青服氣了,行,這也能牽扯上她。
可以的,那既然這話里話外都要帶上她出來溜一溜,就別怪她說大實話了啊。
原本要走的姜寶青將藥箱重新往石桌上一放,往一旁石凳上悠然落座,慢條斯理道:「既然卞小姐這麼說了,我也有幾句不太中聽的話,就不問卞小姐當講不當講,直接說了。」
卞思妤沒想到姜寶青是這麼個性子,還拿著帕子在擦眼淚的手都僵了僵,看著似是想說些什麼。
姜寶青可沒給她機會,她輕笑著慢悠悠開了口:「其實我覺得,卞小姐也不要老說自己可憐了,這話委實不應該。郡王妃對卞小姐不好嗎?不,郡王妃對卞小姐宛如親女,我看著卞小姐這院子裡的一應吃穿用度,是沒有半點含糊的地方。卞小姐看看自個兒身上這一匹月清紗?光卞小姐這一件衣裳,就夠外面四口之家富裕優渥的過上一年了。」
卞思妤臉色稍稍一變,張了張嘴,然而她卻無法反駁。
郡王妃對卞思妤確實是實打實的好,這沒得說;再說了,茅子珩雖說對她心生憐惜,疼愛不已,但同樣的,茅子珩對郡王妃也十分愛敬,若她編造郡王妃半點不是,茅子珩怕是也不會相信,反而會對她的品性心生疑竇。
卞思妤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詞窮,只得做出慣常的垂淚哀婉模樣來:「姜神醫不是妤兒,焉知妤兒的難受處。」
姜寶青微微一笑,抬手攏了攏鬢邊被吹散的額發,輕笑道:「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受處,可卞小姐就只顧著自己難過麼?在這郡王府裡面,郡王妃把卞小姐當成是親女一般養育,錦衣玉食的養起來,傾注了那麼多的心血,可卞小姐對郡王妃做了什麼呢?」姜寶青手指輕輕敲擊在石桌邊緣,「假裝自己生了疑難雜症,讓郡王妃白白擔憂了這些日子,幾乎夜不能寐。哪怕是騙局被揭穿,郡王妃不僅捨不得罰你,還就連你自己作出來的身體虛弱都好好的給你養著……可你呢?非但沒有半分感激之情,還在這兒不停的跟郡王妃的兒子哭訴自己可憐,控訴郡王妃給自己兒子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