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莊嫻淑的大族小姐謝氏,她猛地往前一步,控制不住自己般,抓住了姜寶青的胳膊,然後手慢慢的從姜寶青胳膊上滑落,她整個人也給姜寶青慢慢跪了下去,哭著求姜寶青:「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我求求你……」
姜寶青連忙拉住了謝氏:「謝大奶奶,不必這樣。」
一旁的覓柳也趕忙上前過來幫著扶起了謝氏。
謝氏哭得幾乎不成樣子,站都站不穩。
姜寶青嘆了口氣,讓謝氏的丫鬟將人扶到了一旁的小亭子裡,她嘆了一口氣,同謝氏道:「謝大奶奶,我同你仔細說一說,你再做決定——或者,應該讓月月來做這個決定。」
聽到月月的名字,謝氏總算從悲痛里打起一絲精神來,哭得紅腫不堪的眼睛望向姜寶青:「姜神醫,這是什麼意思……」
姜寶青沉靜道:「我說過了,月月的四肢已經全部萎縮了,內臟開始衰竭甚至腐爛。若是放著不管,這孩子大概也活不過三個月了;若是全力救治,確實有種比較險的法子有兩成機會能留住月月的性命。」
一聽月月至多還有三個月的性命,謝氏幾乎要癱軟在地,可再聽到後面還有兩成的機會能留下孩子的命……哪怕是兩成,哪怕只有兩成!
姜寶青伸出手,止住謝氏的話,她嘆了口氣:「……可你要想清楚了,哪怕眼下把月月強留下了,她這具千瘡百孔的身子,也活不過二十歲。另外,這法子只能留她一命,卻無法復原她被損壞的身體……她只要活著,便得終身服藥,這也不算什麼,可她還得無時無刻忍受身上那些痛處,萎縮壞死的四肢,被腐蝕殆盡的聲帶,稍稍見光便會全身刺痛的身體……」
姜寶青看著謝氏越發慘白的臉,她聲音變輕了些,問道:「哪怕這樣,你也一定要把月月給留下來嗎?」
謝氏那雙紅腫的桃子眼裡,淚水幾乎像是永不枯竭一般,一直在往下流著,她微微張著嘴,緊緊的抓住胸前的衣領,像一條突然被拋上岸的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姜寶青嘆了口氣:「所以說,讓這孩子強留下來的代價太慘重了,你要想好,同你的夫君商量一下,或者……讓月月自己決定。」
月月最慘的是,她被折磨成了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腦中的意識卻沒有完全崩塌,看著不慎情形,實則腦中一角還保留著她尚未完全崩塌的意識。
也就是說,月月是在有自我意識的情況下,日日遭受這等折磨。
但這點,因著實在太過慘烈,姜寶青怕說出來,眼前這個已經哭成了水做的謝氏,會直接崩潰。
謝氏坐在那兒哭了許久。
姜寶青也不催她,等著她做決定。
最終,她渾身顫抖著,做出了決定:「……我這個當娘的對不住她,沒有照顧好她。當年爹跟娘都說要送這孩子離開,是我沒捨得,強留下了她,結果讓她白白受了那麼多的苦。這次,就讓月月自己選吧……」
謝氏顫抖著說完這些話,直接哭的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