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愣了下。
因著姜寶青之前說月月幾近油盡燈枯,哪怕強行延命,也無法長久,且會每時每刻都活在痛苦之中。
她掙扎了這些日子,哪怕是再不舍,再猶豫,只要一想到月月此時此刻在無比的痛苦中,終是下了決定,她去問那孩子,願不願意沒有疼痛的永遠睡過去。
那孩子依舊是痛苦的蜷縮著掙扎著,可是眼角卻流下了眼淚。
謝氏看著那有些渾濁的淚水,終於是下了決心。
她決定背負一切,送月月離開。
謝氏心裡還有些奢望,若是月月這會兒走了,說不定還有機會投胎到她的肚子裡,她們還可以繼續做一對母女。
「月月她……」謝氏不敢問姜寶青是不是有了能讓月月活下去的治療方法,她害怕失望越大希望也就越大。
但期翼這種東西,哪怕不說話,也會從眼睛裡流露出來。
姜寶青看著謝氏那滿是期翼的雙眼,頓了頓,還是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和緩些,道:「月月身體上的那些傷害,都是不可逆的。我一直在研究月月是因為什麼變成這個模樣……只是這會兒有了新的想法。雖說無法救月月,但若是知道月月這是因著什麼變成這樣的,若日後再遇到這種病症,只要沒月月這般厲害,應該還有的救。」
姜寶青顧慮著謝氏的身子,還是把說辭儘量的換了種說法。
謝氏的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她強行吸了一口氣。
月月果然是註定要走了……
不過,確實如姜寶青所說,若是知道根由,日後也好救更多的人。
謝氏點了點頭,扶著腰便要起身。
雖說她的月份並不是很大,但因著之前動過一次胎氣,所以這會兒她便格外小心些。
妾室蔡氏忙在一旁扶住了謝氏,謝氏擺了擺手,說沒什麼。
她便要帶姜寶青去月月那兒。
但姜寶青卻拒絕了:「你懷著身子,雖說胎像比之前穩定了些,但也沒有全然的恢復健康。你拿個信物之類的,我自行過去便是了。」
謝氏卻搖了搖頭:「樊婆只認人,什麼信物都不認的。」
姜寶青也很堅持:「你眼下身體這般,確實是不好出門的。」
再加上月月那邊的情況不明,她還要再查探一些,怎麼能讓謝氏帶她去?
謝氏遲疑了下,姜寶青問謝氏:「月月那邊,除了你之外,樊婆還認誰?」
謝氏苦笑著搖了搖頭,神色之間很是難過:「除了我之外,誰帶去也不認的。我那乳娘在月月這事之後,受了不小的刺激,性情大變,越發倔強了,也就是有我去,才能見得月月一兩面;哪怕是我夫君,樊婆照樣關門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