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青低聲的問謝氏:「……月月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謝氏轉過頭來,在有些昏暗的小屋子裡,流下了一滴清淚。
姜寶青懂了,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粉末來,遞給了謝氏,低聲道:「……這個藥,不會讓人產生任何痛苦,很快就會像在睡夢中一樣。」
永遠的睡過去……
謝氏接過那粉末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這麼多年了,似乎被迷藥迷暈的月月,才能換來一刻的安睡。
謝氏痴痴的看著月月的臉,任由丫鬟幫她把那包粉末溶於茶碗中。
「需要我讓人去叫茅大少爺過來麼?」姜寶青低聲的問。
謝氏頓了一下,繼而慢慢的搖了搖頭:「不必了。我怕這迷藥的藥效再過去,月月又要再次忍受那種痛苦。」
姜寶青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其實我之前偷偷的來過一次,」謝氏開了口,低聲道,「我那時小聲的問了月月,願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永遠不再受苦。」
謝氏的淚從眼眶中滑落,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這孩子,哪怕當時已經疼得渾身都在禁臠,可她還是衝著我『啊』了一聲。我知道她懂了……她懂了……」
姜寶青沒有說話。
這蠱蟲的陰毒之處,就是讓人活著慢慢的成為蠱蟲的供品。
謝氏手裡接過丫鬟遞來的盅碗,用勺子,輕輕的舀著盅碗裡的藥,慢慢的送到了月月的口中。
她渾身都在顫著,卻努力讓自己拿著勺子的手平穩下來,以免藥劑撒了太多影響效果。
姜寶青配的藥見效很快。
很快月月哪怕在昏迷中都會因疼痛而扭曲的臉,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定格在了某一瞬。
她身體那微微的痙攣也平緩了下來,沒有了任何動靜。
謝氏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她怔怔的看著床上月月那小小的身子。
因為蠱蟲,月月眼下快五歲了,卻依舊跟一兩歲的孩童身量沒什麼區別。
她緩緩傾過身子,抱住月月,低聲呢喃:「寶寶,你放心的走吧,害死你的那兩個人,都會受到她們的懲罰……等有機會,你若還想回人家看一看,記得投在娘的肚子裡……娘會加倍愛你,把你曾經受過的苦,都彌補回來。」
姜寶青在屋子裡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她從前當大夫時留見慣了人間的悲歡離合,按理說她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