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驚了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倒也不是震怒,而是驚著了。
反倒是伺候星辰郡主的宮女極了,又不敢當著太后的面去搶姜寶青手中的錦被,只能面帶哀求小聲道:「這位夫人這是做什麼啊!太醫囑咐了我們郡主不能再受一點點寒氣了,要這般捂著的啊。」
說著,她又很是委屈的看了一眼姜寶青手裡的錦被,都快急哭了。
星辰郡主上次出城替太后祈福,結果受了風寒,這些日子一直在臥床,太后捨不得對星辰郡主說半句重話,但她們這些服侍的,那日當值的幾個,都被太后直接發落去了辛者庫。
從小郡主身邊的優渥環境一下子去了辛苦勞作的辛者庫,這其中的上下之差,想想就讓人瑟瑟發抖。
這宮女簡直要哭出來了。
姜寶青卻搖了搖頭,很是堅定的將手裡那床錦被往床里扔了扔,還順手將有些發懵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小郡主拉了一把,將她的身子從那堆軟膏似的靠枕里拉了起來,讓她直直的坐在床上。
太后反應過來,又驚又疑,還帶了一點點不敢置信的驚喜:「姜氏,你這是……」
不一樣,姜寶青這神醫,跟那些只會說「好生將養著」的大夫,還是不一樣的。
是不是說明……星辰這孱弱的身子,有救了?
太后眼裡迸發出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希望之光。
姜寶青輕聲的跟太后解釋道:「……有句話叫過猶不及。您跟郡主身邊的人都太小心翼翼了,生怕郡主有什麼不妥。受了風寒確實要保暖,這話沒錯,可您看,這暖爐里的銀霜炭,燒得那麼旺,僅僅是郡主這寢殿內室,就放了足足四個。」
姜寶青指了指四個暖爐,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依臣妾看,這暖爐留下一半就夠了。」
太后當機立斷,讓人搬了兩個暖爐出去。
寢殿裡頓時沒有那般熱了。
星辰郡主卻像是有些不太適應一樣,身子微微抖了抖。
伺候星辰郡主的那幾個宮女比誰都緊張:「太后娘娘,郡主好似有些冷了……」
太后一看,確實,星辰郡主那張小臉都有些發白了,嘴唇也有些淡淡的青色。她有些著急,卻還是按捺住了,看向姜寶青:「姜氏,星辰這情形……不然先給她蓋上被子?」
又是掀了被子,又是撤了暖爐,太后不由得有些擔心,這會不會一下子折騰的太過了。
姜寶青卻緩緩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太后娘娘,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人體的防禦機制?……小郡主確實打從娘胎里就帶著不足之症過於孱弱,但一直以來,小郡主都被保護的太過精細了,這樣反而讓她的身體一直處於一種不需要任何防禦的狀態,自然也就不會自我加強,自我修復。」
太后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等理論,她一時之間有些雲裡霧裡,然而仔細一想,卻又隱隱覺得姜寶青這個理論說的有些道理。
姜寶青見太后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給了太后足夠的思考時間,這才道:「星辰郡主身子確實弱了些……這幾日外面天氣確實有些冷,但郡主這寢殿內也不要太熱,留兩個火爐稍稍比正常室內暖和一些就夠。郡主就這般身著小襖,在寢殿內走上二十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