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孔老先生也有五十多歲,在縣小學縣中學裡都掛著名兒,被張家老宅請來教張大姑娘“寫字兒”。
這是個輕鬆的肥差,四時八節,各種福利,待遇好的已經超過了主業。
前幾天因為姑娘重新開課,更是請了府城的洋眼鏡鋪子,專門過來給他配了新式玻璃洋眼鏡,邊框用了頂級的玳瑁,鋪子夥計說是比縣長的好。
得到老張家這樣的優待,可成績實在是拿不出手了,本來喪禮前,這個張家大姑娘雖然愚笨,又不肯學,但是在自己的堅持努力下,字也寫的勉強還算工整了。
可這些日子張家大姑娘守著喪,寫的字兒少,一摞子只有薄薄的幾張兒,那個字兒寫的那個歪扭不堪的樣子,差點就跌碎了他那最寶貝心肝愛的眼鏡。
張家大姑娘寫的字兒退步如此之大,孔老先生不敢欺瞞,就走路顫巍巍(心理作用)的親自去給張家大爺請罪。
張家大爺剛好才得了張家老太爺的吩咐,先把帳本搬過去給大姑娘,這幾天就再找個記帳的掌柜做先生,給大姑娘好好講講。
現在民國了,帳房先生用的都是西洋的辦法,叫什麼借貸記帳法的,好學的要學好也得好幾年那,大姑娘一下子那裡看的懂。
張大爺親自給孔老先生倒了一杯茶,聽他說大姑娘的字退步了很多,張家大爺倒並不怪這個老先生。
寒暄一陣,還十分客氣的親自送出去。
張大爺回來自己默默坐著,就開始心疼自己的姑娘了,先前響馬鬧得一出,姑娘是吃驚受嚇到了,又為老太太喪禮,姑娘也是傷心難過了,現在為了這份家業,又逼著讀書算帳學功課,這姑娘可是累吃不消了啊。才十歲那。
張大爺自己在那裡坐著不說話,就只見那剛才避讓在帘子後頭的周太太,穿著白底印素荷花的旗袍,腰肢扭擺的走了出來。
這個周太太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頗為豐滿壯碩,長的也才不過中上姿色,去年才死了老公,帶了三個兒子,用那世交好友的名義,就寄居在張家大院裡。
要說這個張家大爺也有可憐的地方,家裡幾代單傳,張老太爺還好,有兒子,可是自己那,只得一個閨女,壓力大到這人就有點兒瘋魔了,見周太太連養三個好兒子,就認準了她有生兒子的命。
張家大爺為了得一個兒子,心裡想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捨得一身剮怎把皇帝拉下馬,就咬牙切齒狠下心來,伸了幾次手,將寡婦周太太搭上了。
所以這兩人就是郎情妾意的相好關係。
周太太年紀大了幾歲,長的也粗壯,腰圍比張大爺足足粗了一圈兒,兩人看著十分不搭配,可周太太卻有一顆玲瓏心,張大爺的心思,十分裡面她就能摸對個四五分,陪笑在一邊獻計說:
“三千套的冬衣冬被,都已經準備好了,後青山那邊,也要送一批,我這幾天要去縣城轉一圈,要不就讓大姑娘也跟著我去縣城玩玩?發散發散,換換心情。”
張大爺皺著眉:
“一個破爛縣城,有什麼好玩的?”
“縣城說起來,是比不上這張家大院,可是新鮮東西也有幾樣,再說了,一靜不如一動,也可以讓大姑娘,多走幾步路,這人的筋骨,總是越發散,越壯實的。”
張家大爺覺得周太太的說法有些道理,回頭就讓張太太帶了大姑娘去縣城玩玩,並讓周太太一路護送著。
張太太見自家大爺為了女兒散心,都並不十分計較要閉門守孝的規矩,她更是沒有二話,就很快定好日子。
張太太親自帶了大姑娘,壯丁隨從。又有周太太帶兩個兒子陪著,也是帶了大隊陪護。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逛縣城。
才到了縣城門口,張美溪就叫人停了馬車,一群人下車來,看城牆城門,她也不用人扶,自己出來進去,上上下下看了兩三遍。
這平安縣的城牆,修得足足有三層樓高,城門寬大,牆外還修了護城河,以前能在這響馬橫行的山東地界得站住一個平安的名字,可見是真的有幾分結實的。
張太太周太太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