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見血見骨的時候,她放過了雪莉和艾米們,絕對不是因為崇洋媚外,只不過是因為歐美的威脅不大罷了,遠交近攻。拉攏一方,打擊一方。
平安藥廠從一開始就態度堅決的不和日本人打交道,並不是一個小少女的有錢任性,而是她知道,無論如何,日本人都不會放過她。就算是跪地求饒,依舊會被踐踏被蹂躪。
日本人有一種奇怪的理論,就是認為唐宋之後,中國已經滅亡,他們才是真正流落海外的嫡系繼承人。
所以,這樣的矛盾不可調和,唯有一戰。
你要戰,我便戰,用溫柔挽救溫柔,用暴力制裁暴力。
張美溪木著臉將一杯豆漿喝完。用棉布手帕擦嘴,她的早餐結束了。
杏子忽然有些忐忑:
“怎麼不吃飯?大小姐,你真的不喜歡白色的花嗎?我馬上就拿下去。”
張美溪站起身來,沖杏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很喜歡。很清新雅致,我都等不及了,天地一片白花花的,多好!”
她的目光透過餐廳的大玻璃窗,望向院落里。泛綠的花枝上堆滿了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花苞。
天暖和了。桃杏都會開放,她喜歡。紅色的鮮血,白色的葬禮。她喜歡。
……
上海灘的大名士,高校長被刺,兇手是日本浪人,這個新聞只在報紙上火爆了一天。第二日有更火爆的新聞爆發出來。
公共租界的大使館發生中毒事件,包括最高大使在內的七人中毒身亡。日本國在東北,天津,南京等地都設置有領事館。
日本名義上的最高外交官,駐華大使。長期住在上海的公共租界。
那天晚上,駐華大使正好舉辦了一場豪華的晚宴,石榴園的宮崎老闆跪在一個白紙糊起來的推拉門前,聽推拉門之後的黑色影子沖他咆哮。
“白痴,蠢材,廢物!”
刺客太白痴,開了幾槍居然都沒有打死人。
黑色的影子咆哮完畢,最後吐出了一個字:
“滾!”
宮崎老闆深深的跪拜,退步出去,離開大使的公館。回去他的石榴園借酒消愁,並謀劃新的陰謀詭計。
罵完人的黑影子,走出房間,衣冠楚楚。滿臉笑容的和晚宴的賓客們打招呼。
背著花布小褥子的女侍者送上了一壇最正宗的清酒。
這酒水很珍貴,所以只有主桌主位上的最核心的人員七個人舉杯暢飲。
酒很好,乾杯之後十秒鐘,七個人統統倒地不起。
過來檢查的法醫說,他們都是同時突發心臟病的。七個人同時發生心臟病,鬼信嗎?鬼都不信。但是不信又如何,法醫們一個個擦著冷汗,信誓旦旦的這麼說。
他們講科學,認為這不可能是中毒,因為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電報傳回國內,日本國內暴怒,要求嚴格懲罰兇手,當然了,還順帶提出了一系列的,割地,賠款,開礦權,修路權。
各種條件撒了歡兒的提出來。
平安高校長那樣的大名士遇刺,也只在報紙上熱鬧了一天,日本使館同時死掉七人這麼重大的事件,也只在報紙上鬧騰了兩天。
因為有更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上海十萬紡織工人走上了街頭,他們這次的遊行不同往日,是暴利打砸形式的,一場激烈強勁的罷工風暴以上海為中心,席捲全國,學生團體也很快參與進來,罷工,罷課,罷市,遊行,打砸。波及全國二十多個省市,參與人數四百多萬。
導火索很小,就是日本的紗廠過於壓榨工人,編造各種理由剋扣工資,這兩年的紡織業也的確有點不景氣。
工人鬧事,日本紗廠的保安人員開了槍,打死了一個顧姓工人,然後事情就越鬧越大了。他們一開始的條件提的很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