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世交老親的丁家,據說是有意向的,黃四舅媽也說過具體發生的一些事故,張太太對此是又氣憤又糾結,她甚至和女兒密談,傳授她一些及時歡樂的戀愛觀點。
貌似女兒對於情事,還青澀不開竅的樣子。張太太本來是看不上周家的二少爺,可是沒想到,周二少爺竟然在黃家小姐里是個香餑餑,這就引起了張太太一點兒爭奪的心思了。
她考慮著,既然和黃小姐們般配,那就和自己家女兒也是般配的。轄制起來容易,條件又沒有低到不堪的程度。
張家大爺聽明白了他太太的意思:
“你去問問溪兒的意思,我明天再問問老二,到底有什麼奇遇!”
這是老張家中的第一大事,張太太立刻起身:
“好,我現在就去問,應該洗完澡了。”
走到門口,忽然又被張家大爺叫住:
“先等等,我看著,還是我明天先和老二談過,問過山東先生的事。再說這個!”
張太太聽他丈夫這樣說,又轉身坐了回去,夫妻兩個相互看看,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點悲傷之意。
這是替他們自己的女兒傷感了。周家老二如果真的攀上了山東先生那樣的高枝兒,將來封相拜將,未必是樂意做上門女婿的。女兒如果沒有這個心思還好說,要真是有一點這個心思,那可真就是太窩囊了。
天太悶熱。簡直喘不過氣兒來,張太太在自己房裡坐了一會兒,終究是睡不著,走下樓去,搖電話到黃四舅舅公館,問女傭:
“你們小姐們回來沒有?”
黃四舅舅公館的女傭們精幹,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六姑太太,趕緊殷勤的解釋:
“已經回來了,周少爺們送回來的,他們正在書房裡商量蛋糕樣子那。我這就去叫來!”
和周少爺們在一起,送到家裡了,還能留下來,張太太聽了這話,心情更加煩悶,冷淡的說:
“不用叫她們,我知道她們回去就沒事了。”
張太太放下電話,上樓去,路過女兒的臥房,房間門還是敞開著。聽見小桃子和杏子嘰嘰喳喳的說話:
“這麼厚的一本全背完了?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天天上學的,一天才背二十個。”
“這不算什麼,最厲害的還是咱們大小姐。發音運用比我流利多了!”
“我們丫頭比比也就算了,大小姐跟個神仙也差不多了,你和大小姐比?”
張太太默默在門口聽了幾句,沒有進門,慢慢的轉身走開了,她的心情是憂傷的。有眼無珠,在最關鍵的時候,可能要虧待女兒了。
……
第二天天氣依舊不好,太陽完全躲了起來,天上的黑雲層層疊疊,洗完澡也是膩膩歪歪的,肌膚上面像占了一層油,沉悶壓抑。這是最難煎熬的時候,要真是下一場大雨,也就痛快了。周二少爺開著車過來接張美溪大小姐去平安學校,被張家大爺叫到了書房,詳細追究。
黃家的大舅舅用腦過度,病了兩天,吃了花老太醫開的藥,很快好了。他想起和妹子妹夫商量的錢財合作事項,派了黃大舅媽去妹夫家說話。
張太太在客廳里招待了黃大舅媽,姑嫂兩個客套了半天,終於說到點子上,張家這次來上海常住,置辦房產商業,到底帶了多少錢?兄嫂們也可以幫助謀劃一下。
張太太含糊的說了一個大約的數字,就說還得叫丈夫來詳細說。要到樓上書房去叫張家大爺,她站起身來往樓上走,黃大舅媽笑著跟上去:
“不用叫妹夫上來,自家人有什麼計較的,我上去吧。”
兩人說笑著往樓上走。
張家大爺的書房裡,張大爺擺出一副極其和藹的姿態來:
“你認識山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