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錢九正和他們談那!”
“錢九哥!”
張美溪都有點坐立不安了,錢九年輕。文雅,性格軟。
周二少爺把汽車往前開,嘴巴里拉扯長音強調:
“我們也沒有合適的人。”
周三少爺面色有些發紅:
“我去找他們說,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周三少爺的身材,已經長成了虎背熊腰的山東大漢子模樣,但是他面容稚嫩,一團孩子氣。
一連好多天,陰雨連綿,淅淅瀝瀝,上海的梅子雨季節很長。天地之間的空氣水潤清新,水花濺落在水門汀的露面上,是一種晶瑩剔透的模樣,路旁的屋檐上飛射下來的水流,清澈的簡直可以直接飲用。
周二少爺開著福特車,並不往浦東的工廠走,反倒是去了國際飯店。福特車在國際飯店的門口緩緩停了下來。
國際飯店的侍者是身姿高大的金髮藍眸美男子,穿著燕尾裝,繫著蝴蝶結,舉著巨大的黑傘過來迎接。
張美溪面色陰沉:
“我爹還在藥廠里吧!”
張家大爺還是保持了一個地主階層的慣常習慣。巡視自己家的地盤是很勤快了,每天準點兒的都去藥廠轉一圈,有時候撥拉算盤珠子,也能幹上一整天。
“哎呀!”
杏子發出了一聲驚呼。馬上又伸出手來,將自己的嘴巴捂上。
“都沒有事情,工人進出都是自由的。”
周二少爺走下福特車,等待張美溪她們下車。
而且更重要的是,張家大爺才沒有那麼傻,瞎蹦躂出來喊:“我是山東先生她爹”。
“我們去看看!”
張美溪坐在車裡不動。態度很堅定。
周三少爺趕緊擺手:
“不用過去,咱們去國際飯店搖電話就行了。”
“過去吧。”張美溪只說了三個字,就把身子靠在後背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周二少爺只好又重新上車,開往平安藥廠。
平安藥廠果然是被大兵圍起來了,遠遠地看很嚇人,周二少爺並不太靠近,而是停車在餐飲一條街上。
由於平安工人的各種消費需求,現在的平安廠房前門後門都有專門的街市為他們服務。此刻街面上有些亂,商家們都議論紛紛。零散也有過來消費的工人,他們現在還是出入自由的。
有穿工裝的藥廠工人高喊:
“來四碗熱雜碎湯,喝完了我們還回去那!”
“出了什麼事?那麼多大兵,好傢夥!”
“管它那,都是上面的事。”
無知者無畏,平安藥廠的工人們底氣是十足的。
張美溪嫌棄她那個白色紗織的斗篷礙事,直接撕扯下來,放到車上,推開車門出去,周三少爺已經站在外面給她打傘。
杏子哎呀了一聲,只好又回車裡,給她找了件湖藍色的棉布披肩,寬寬大大的披肩遮住了她艷麗的短袖旗袍。
周二少爺遞了個望遠鏡過來。是獨眼龍的製造式樣。
用望遠鏡看清晰了,大兵們穿著有些破爛,因為下雨,所以還做了防雨措施,有點慘不忍睹的狀況,防雨的有斗笠、油傘,甚至有直接披著油布的。
周二少爺笑著評點:
“落魄成這個樣子,得花一點錢修整了。”
男孩子都是天生的喜歡槍枝,喜歡武力,那天的上中下三計策的論斷並不是臨時想出來的,周二少爺對於動員山東先生,招兵買馬,號令天下的大業帶了些狂熱。
“到底是什麼情況?這些是什麼人?什麼條件。”
周二少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