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的張太太是有一點點誤會,她還以為真是送來給家裡聽戲的戲班子,互相送一出小戲來看,在世家裡也是很常見的。
所以她直接對四朵菊花說:
“我們家這幾天有些忙,等定下請客的日子,再請幾位女先生過來!”
說完了這一句,一招手示意貼身的女傭帶她們出去登記地址和聯繫方式。
這四朵菊花卻知道自己是上門來做姨太太的,現在四個人正是大好的年華,前景廣闊,除去收了熊督軍的一份錢外,她們另受了某一勢力的指派,才甘心犧牲色相來張公館,滿心希望能謀求到更好的前程。
於是四朵菊花里打頭的壽客搶先說話:
“我們既然過來了,怎麼也要先給家主請個安,才算是禮數。”
張太太認定的家主就是張家大爺了,她心裡有點冷,臉面上也表現出來:
“我們家大爺現在正忙,請安就不必了!錢嬸子帶女先生們出去吧!”
四朵菊花一看張太太這樣的態度,頓時也有些急了,一個性格著急的名叫金英的搶著說道:
“太太想送我們去那裡?我們是熊督軍送來的,自然是要住在這裡。就算太太想趕我們走,總也要先問過家主才好!”
送上門的姨太太直接被當家主母趕出去的也很多,只有經過了家裡老爺的意見,才比較容易留下來。
張太太笑:
“我就能做主,並不用請我們家大爺來說話。”
張家的男人有不喜女色的好習慣,別說是張家大爺就姨太太,就算是張老太爺的姨太太,張太太也做主打發過十多次。
四朵菊花心中暗恨:
“怪不得人家都說這個張家是要絕後的,卻原來當家太太是這樣的嫉賢妒能蠻橫吃醋,聽說她只養了一個小姐,怎麼就這樣有底氣那。現在也不需要跟她太鬧翻,以後只要能在子孫上有所立功,必定能穩壓她一頭,小姐是最好打發的。”
於是四朵菊花齊刷刷的跪倒:
“太太您是最心地善良的人,我們現在是孤苦無依,又簽了賣身契的。請允許我們留下來伺候您。”
她們本來就是學表演的出身,因此哭泣哀求起來不光腔調優美,還非常有轟動效果。
張太太看這樣的架勢,不禁有些氣惱:
“快帶她們下去,這成什麼了,靈堂嗎?”
聽差和女傭領了命令,趕緊走上前驅趕四朵菊花,不甘心的四朵菊花跪行幾步,扯住了張太太的裙邊,抱住了張太太的小腿兒。
這下張太太可真是吃驚起來:
“快去把大爺喊來!”
她說的是喊而不是請,張太太使喚起張家大爺來,有時候簡直像使喚聽差一樣順手。原本在老家山東的時候,夫妻兩個還有些相敬如賓的平等,到了上海後升官發財的張家大爺,居然越發能忍耐他太太的矯情嬌貴之氣了。
……
在張家大爺匆忙趕來之後,四朵菊花已經被拿槍的侍衛制服了,髮絲凌亂,已經不符合秋天時令的無袖錦繡旗袍也有很嚴重的破損。
張家大爺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