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西斯沒再說話,而是長長地吸了一口雪茄,他靠近黑色玻璃桌,臉朝向蘇試,將一隻胳膊搭在上面,向前靠近,吐出一口長而散漫的白煙,填補兩人之間相隔的間隙。
旋轉、裊娜、上揚。
彼此的面容與目光,都在其中消融。
也稍稍掩掉薛西斯內心浮出的一點欲望。
一點點揮之不去的饑渴。
吸血鬼做/愛之前要吸血,當他們渴望自己的血族伴侶時,他們會感到乾渴,但當這份欲望被投射到人類身上,他們又常常會把食慾和愛欲搞混淆。
薛西斯不是哲學家,他不準備花心思搞明白,以往鍾愛於人類女性的自己,這一次為什麼會想要嘗一嘗人類男孩的味道。
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他會遵從自己的直覺。
大多數人都像哈姆萊特,但薛西斯是絕對的行動派。
他不會浪費時間去考慮除了讓自己頭疼就沒什麼用處的問題,更不會去沒事找事的找各種理由來反對自己,阻止自己。
如果做一件事情必須要理由的話,「想要」難道不足以成為理由嗎?
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欲望,想要偷竊的時候,就會告訴自己:那個人卑鄙無恥,我偷他是替天行道;沒有能力討女人喜歡,就會告訴自己:我是個老實男人/她是個膚淺的女人。
要麼用一千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欲望,要麼用一千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懦弱……多無聊啊。
想要就去要,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多簡單的一件事。
他想要將牙齒深深地嵌入他的脖頸,吮吸他的血液,吞噬他的熱度……所以,他會想辦法滿足這份饑渴。
如果讓他去忍耐這一份磨人的欲望,才需要足夠多的理由。
蘇試輕輕地咳了一聲。
閉上了那雙如水汽蒸騰的翠綠的雙眸。
雪茄的白煙一點點爬上他白皙的面龐,繾綣著消散。
蘇試睜開眼睛,空氣已經變得完全透明,薛西斯也重新靠坐回了椅子上。
「如果阿托莎知道你和別的女人……那麼她不會和你結婚的,這就是你權衡過後的選擇嗎?」
薛西斯笑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知道丈夫出軌了仍然選擇「且行且珍惜」「回來就好」的女人,難道她們心裡都願意接受丈夫出軌嗎?
「她不會的,」薛西斯道,「你知道她為什麼願意和我『試婚』嗎?」
「因為她父親……」
「對,她父親。」薛西斯微微歪了一下頭,看著蘇試,「她父親沒什麼能力,投資虧損了很多錢,如果沒有我幫忙周轉,就只能宣布破產。」
薛西斯往下滑了一下手指,表示了一下階級的下滑,「而他呢,維持不了伯爵的體面,就只好過一般子爵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