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在挑釁他,想看他因為不能過河氣急敗壞吧!
他伸腳踹了一下呆立著的昂列,繼續朝前走去。
昂列在一邊頻頻回頭道:「少爺,他還跟著呢。」
「嗯。」
吉爾斯淡淡地應一聲,故意不轉頭去看。
等到前方出現香蘭露橋,他倒是停下了腳步,側身看向蘇試。
蘇試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摺疊成船,然後朝吉爾斯招了招手。
他一招手,整條街的行人都停下了腳步——因為人們都疑心他在招呼自己,害怕錯過什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倒仿佛他抬手間施了個魔法。
蘇試趴到河岸邊,將紙船放進河中。
為了讓紙船游出去,他伸手在水面上向著紙船的方向掠了一下……仿佛撫摸過透明的皮毛,河水泛起一陣酥麻的波紋。
紙船悠然地蕩漾出去。
他單肘撐在河岸邊,此時抬頭看向吉爾斯,歪了一下頭,蜷在肩頭的金髮便向著一側傾落。
在那一瞬間他的面容其實並不清晰,但就連往日見慣的香蘭露河都突然變得清明秀致了,仿佛他的影子落在水中,便將幾分美溶進了水裡。
河流仿佛分割了兩個世界,一個世界流動,一個世界靜止,駐足的行人,停止的動作,使蘇試對岸的世界,仿佛只是一幅被定格的什麼畫面。
吉爾斯回過神來一腳踹醒昂列:「追!」
但等他跑到對岸,蘇試早就逃走了。
吉爾斯踢了一下昂列的腳踝,讓他去撈紙船。
他拆開紙船,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個大大的鬼臉。
吉爾斯面露怒色:「居然挑釁我!」
昂列:這挑釁未免……太可愛了吧。
*
蘇試坐在巷子的矮牆上,秋日陽光灑在他的背部,醺醺然的暖。
他伸出雙手,將拇指勾在一起,對著一片光明的地面舞動雙手,便有鴿影在飛來飛去。
吉爾斯撿起巷口的紙船,明知道會生氣還是打開看,然後憤怒地揉成一團,用力地扔地上。
他大跨步衝進巷子,轉首四顧,敏銳的聽覺亦捕捉四方,但並沒有注意地上的影子,鴿影起先在他前方飛翔,而後盤落在他的臉上,在他臉畔忽閃忽閃著。
吉爾斯停下腳步,轉身的瞬間一把飛刀擲出。
眼前的少年向後仰腰,吉爾斯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下巴。
蘇試腰肢如魚尾一挺,再次在牆上坐直,俯視著吉爾斯。他的下唇被旋轉的飛刀劃破一點,鮮血溢出。他伸手在唇下,用指腹順著唇線一挑,那顆血珠便塗開一抹艷色,硃砂般。
吉爾斯朝蘇試走去,蘇試亦從牆頭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