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斯氣洶洶地回到旅店,昂列便跟著他進了屋——其實本來應當是扈從睡在貴族屋裡,好方便隨時伺候的——為他點了燈。
吉爾斯沒好氣道:「出去。」
吉爾斯沒睡,昂列怕他傳喚,也沒有回房間,就在門口蹲坐著。等了很久,房門內的燈沒有熄滅,昂列爬起來用縫隙偷窺,就見吉爾斯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麼。
昂列心道:萊斯少爺不會是在等達克少爺吧?
這幾天他不是在達克少爺守城時,在附近的屋頂上吹著小風傻守著;就是坐在房間裡也不睡,光傻等。
你說你一個人杵著,別人又看不見,有什麼用啊?!
羊都買(強買)來了,可也沒見干點實際的,就光養著拉屎。
自從來了鹿昂,萊斯少爺好像就變傻了。
這時有人從樓底下上來——是負責盯梢蘇試的密探——湊過來給他說了句消息。昂列把人打發走,也不知道要不要跟萊斯少爺說一聲。
「……」
他坐著犯困,忍不住打起哈欠來。
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著時,門突然開了,歪頭打瞌睡的昂列猛然驚醒,豎起腦袋。
就聽一邊沉下來吉爾斯的粗啞嗓音:
「……他現在在哪兒?」
*
昂列舉著火把,吉爾斯腋下揣著只捲毛羊,兩人闖進神廟。
不顧守夜人的嚷嚷,吉爾斯一把揪住對方甩到一邊,就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走廊上睡著一排排貧民,昂列在一邊拿火把上前照亮尋找,吉爾斯在另一邊伸腳把疊在一起的人踢開看。人們若是叫罵著醒來,保准被一腳踩在脖子上。人們看到他的衣著打扮,便也不敢怎麼吭聲了,儘量縮小自己減少存在感。
「少爺!」
昂列停下來,輕聲叫著。
吉爾斯愣了一下,才緩步走過去。看到蘇試蜷著身,躺在鋪地的草墊上,吉爾斯不知怎麼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熱,媽的差點流下尿來。
他爹死了,他瞅見他外公那張醜臉第一眼的時候他都沒想哭。
吉爾斯靜靜地站著看了他的睡臉一會兒,才注意到他身後還挨著一個人。那個烏漆麻黑的流浪漢也不知道是冷了還是占便宜,手伸進蘇試衣服里,摟著腰。
就像一個炮無聲地炸了一樣,吉爾斯下顎扭曲地看了那個男人幾秒,上前拎起來就拖走,昂列趕緊跟過去。
那男人醒來後掙扎哀嚎,吉爾斯一把將人摜在牆上,昂列配合地捂住對方的嘴。
吉爾斯揣著一坨羊四肢不太協調地把人揍了一頓。
這才走回蘇試的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