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又有一個人影走進這間冷冰冰的石頭房子。
那個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中, 但身形窈窕高挑, 看得出是一個女人。
她的臉也同樣籠罩在黑袍的兜帽中, 整個人都避開光芒,貼著牆壁繞到黑太子身側, 站於一旁的幽暗角落。
仿佛她是什麼不便在日中行走的幽魂。
黑太子並沒有注意她, 他一向看輕女人。
倒不是說他對女人很無禮, 而是他像所有傲慢的男人那樣認為女人的能力對大局來說無足輕重。尤其是她現在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在這之前, 她被留在英國,監視黑太子的政敵——一切可能阻礙英格蘭征服法蘭西的內部敵人。
不久前她才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協助坎特伯雷大主教,謀殺了羅德拉派的尼古拉,避免英國因為異教徒陷入紛爭。
黑太子向她轉了下身,室內的光線也隨之變化。
她立刻退開一步,遠離地上的光域。
她害怕陽光, 那是一種心理上的畏懼。
上一個世界, 當她還是吸血鬼的時候, 在城堡的地窖中, 那個男人用光線濃度超越日光千百倍的人造太陽折磨她, 她甚至聽到自己的皮膚發出「滋滋」的炙烤聲……
想到此, 她的面容因為恐懼、厭惡與憎恨而扭曲。
「藍雅, 」黑太子將手中的畫板遞給她, 「作為你努力的報酬。」
藍雅接過來,看到上面畫著一個陌生的美少年。
歧鴉很好地捕捉了少年的神情,她為此感到熟悉。
「……是…他?」
「這要由你來確認。」
她蒼白的手猛地抓緊畫板,幾乎要摳入其中。
*
拉薩熱,萊斯城堡。
馴馬師正在訓練戰馬,矯健高大的戰馬人立而起,用前蹄踢著想像中的盾牌。一旁穿戴著銀閃閃的盔甲的黑臉羊也跟著提起小短腿蹬蹬蹬。
戰馬側行小跑的時候,它也一坨兒地橫著走。
天氣轉冷,城堡大廳里燃著壁爐。
吉爾斯和一些貴族朋友坐在一起,僕人在一旁添茶倒水。
前些日子舉辦了一場騎士比武,這些人正說著各自收到多少香帕,有多少女人為自己尖叫暈倒。在比武場上沒那麼出風頭的,則強調著送自己香帕的貴族婦女身份多麼高貴,亦或多麼美麗。
這些人便又談論起女人來——
「我喜歡柔弱的女性,乳防嬌小,腰肢纖細,多麼可愛。」
「與之相反,我更喜歡強壯的女人,征服她們就像馴服一匹烈馬,那是一種熱烈的感覺。」
起先那個反駁道:「不管任何女人,都像獵鷹一樣容易馴服,她們也許看起來兇惡,但只要稍加引誘,就會撲向你的懷抱。」
「帕薩科,」有人問道,「你剛度過蜜月期,也許有什麼妙事可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