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三間病房按照病情輕重緩急分三個等級,以便對病患區別對待,騰出更多人手在照顧重症病患上,也避免病情嚴重者對輕者進一步的感染。
當然他也不是醫生,只是依靠僅有的一點常識來作出這些安排。
這一切花銷,都由吉爾斯一力承擔了,讓蘇試頗為歉疚。
祭司院原本安排的人手根本不夠用。
瘟所這樣可怕的地方,即使出高價都很難請到幫工,昂列不得不承擔一部分重活。
等他從廚房後面劈完柴出來,就看到吉爾斯大少爺在往糞坑裡灑石灰。
昂列簡直震驚!
昂列正要小跑上去幫忙,看到蘇試從房屋中出來,腳步又一頓。
吉爾斯將石灰搬回牆邊後向蘇試走去,想問他還需要幹什麼,剛走到近前,蘇試便伸手在他臉上擦了幾下,拭去他臉上的石灰。
他沒有說「謝謝」,或者「辛苦了」,只是看著吉爾斯笑。
這世上有兩種人。
第一種人,有家人相助,朋友相扶,雖說成年人應該靠自己,但落魄潦倒之時,難道朋友會片刻也不願伸手,家人會一點也不幫忙,看他餓死?
另一種人,無親人可靠,只有傷心斷腸,沒有什麼真心熱腸可以用來結交摯友,孑然一身,煢煢獨立,四處飄零。每當要做一件事,就告訴自己,若是失敗了難以度日,大不了一死,也算一身輕鬆,有什麼可怕的?難道還會淪落成乞丐不成?
他現在有幸發現,自己是第一種人。
這樣感覺很好。
吉爾斯摸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麼了?」
蘇試將手搭在他肩上:「我就是覺得,有你在真挺好的。」
他亮閃閃的眼睛,像春天在藍寶石上,融了一片雪。
只是淺淺地微笑著,眼睛卻快樂地彎出一點月牙弧。
吉爾斯也忍不住笑起來。
*
「啊!」
愛麗絲激動得大叫起來。
黛莉院長十分不滿地看著自己的外甥女:
「發什麼瘋,黑太子突襲了布列塔尼公爵,迫使他背叛查理王太子,是什麼值得興奮的事嗎?!」
「不、不是!」
愛麗絲拉著黛莉院長的衣袖,兩頰因為激動而溢出紅暈,連話也說不利索了,「是貞德!好幾天前,就在貞德失蹤的前一天,她做了夢,夢見神告訴她,布列塔尼公爵屈服於黑太子了。」
愛麗絲幾乎要溢出眼淚:「她是天使!神讓她拯救我,又讓我領她到塞倫,來拯救塞倫!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