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體的流出,讓他感到內心越發的虛空。
連身體都仿佛氣若遊絲。
他只以為在神明和俗欲之間做出抉擇,就已經足夠痛苦不堪, 哪裡想到他居然會不想要他呢?
可恨少女總是眼瘸, 他真該用聖水幫他洗洗眼睛!
比起那個騎士, 他到底有哪裡不好呢?
難道那個騎士會將他明媒正娶不成?
身為伯爵之子,七座祭司院的主人, 他願意撲倒在他的腳下, 親吻他可愛的小腳趾;願意日日夜夜與他作伴, 將所有的溫存都向他進貢;願意為他捨棄神明, 背叛信仰……只要他想要,就是在他念聖書,做禱告時,騎在他身上也成!
要是多麼無情的小瞎子才會看不見他的心!要是多麼冷酷的小心肝才會拒絕他的愛!
而少年卻將那溫柔多情的眼神,將那明媚可愛的笑容……
將一切他不願意給他的東西,都盡數給了那個騎士!
如果他願意將展露給騎士的晨曦般的微笑, 分給他一絲一毫, 他也絕不會下狠心這樣對待他。
他現在還有什麼奢望呢?!
一想到少年將騎士推到無人的角落, 用粉嫩如魚凍的嘴唇觸碰對方;又或者銀盪的在沒有人可以窺視的桌底下, 將白皙的小手肆意搭放在對方健壯的大腿上……
古雄就拿出銀光閃閃的匕首, 一下一下地劃著名自己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
他發出嘶吼和慘叫, 禿頂掛滿冷汗, 而鮮血一股股地灑在床榻上。
他像餓狗一樣撕咬著枕頭, 灑出裡面的乾草。在床鋪上瘋狂地打滾,一會兒將匕首往褥子上戳,一會兒往身上戳,恨不能將這顆心剜出來扔掉。
痛苦啊!痛苦!
他並非是心腸惡毒,他是認清現實了。
這一切都是少年的錯,因為他鐵石心腸——既不願意愛他,也不願意憐憫他!
難道他願意自己活在仇恨中嗎?
他無法再靜心祈禱,美食在口也味同嚼蠟。
他既恨別人相愛,也恨別人不相愛!
難道他願意活在這深不見底,陰冷無光的地獄之中嗎?!
嫉恨、怨毒、渴求……種種強烈的感情廝殺著交纏成一股,最終猶如一條毒蛇盤踞在他心上……他就是那條咬住他的心,死死不放的毒蛇!
古雄像受傷的野獸在床榻上艱難地喘息。
他是一個虔誠的祭司啊,並不願意讓自己的內心深陷在仇恨的泥沼,所以他要將自己從悲哀的苦牢中解放!
所以,只要他死了,他就解脫了。
*
「這是什麼難吃的飯!」
在三號病房,女祭司們將飯食發放下去,病人們多數自己用餐,有些實在困難的,則由女祭司和幫工們幫忙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