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眉毛都沒抬起,就那麼低著頭忙著手中活計說道:「生見人死見屍,現在都給我老實待著。」
小塔沒有表情,但它的語氣完全說明了它的心情,它很是不高興又帶著一些不屑道:「我不信你沒有察覺,我們不但被一個叫鴻鴻的牛頭人給監視跟蹤了,這附近的一片區域也全都被封鎖,我們看似自由,其實根本走不出太遠的地。」
大黑說了一句公道話:「這裡是人家的地盤,我們是外來人,人家當然要防著我們。就問你,別人非請自來跑到你家,你會讓別人在你家裡自由隨意活動?」
小塔也知道這個理,但它非常討厭被人拘禁的生活,哪怕他們現在表面上看很自由,「我出去轉轉,看看他們還有什麼陰謀。」
等小塔飛走了,大黑還鬼里鬼氣地跑到附近看看,確定小塔真的跑遠,這才一溜煙地竄到舒展腳下,蹭了蹭他的腿,仰頭問他:「爸爸,你是不是在生小塔的氣?」
舒展先沒說話,等他手頭工作告一段落,他才脫下手套揉了揉大黑的腦袋,「為什麼這麼問?」
「你忘了我能感覺得到。」大黑抬起爪子,似乎安慰一樣拍了拍舒展的腳背。
舒展笑了,「算不上生氣,只是覺得強扭的瓜不甜。而且小塔比我們都活了太長時間,它雖然看上去還沒長大,但它的思維已經比較固定,我們的三觀已經很難影響它。它的經歷讓它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怕寂寞的性子又想要夥伴的陪伴,可它又不願相信夥伴,潛意識更是把我們當低等物種看,我收服它的身卻沒有辦法收服它的心,不管我如何待它,它總會覺得我虧待了它。偏偏我又能用精神力壓制它甚而懲罰它,所以它心裡對我多少都有些恨意,只是我能接受到它的精神力,它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拼命壓抑自己。」
舒展摸著大黑的耳朵說:「但是壓抑的結果你也看到了,它為了追求自由和精神上的平等,一直都在等待各種有利於它的機會。我是可以搜索它的記憶,但小塔的記憶太過龐大,我無法一次性就接受它所有記憶,而如果小塔不合作,我需要的時候想要查找它的記憶,也會很困難。這就像是有搜索框輸入索引可以大大減少搜索的時間和困難,但如果沒有搜索框,就只能盲目的大海撈針一般地尋找。小塔自身的意志就是那個搜索框。」
「那你真的打算放它自由汪?」大黑問。
舒展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只是說:「如果它在之後的日子裡對我們沒有行惡的意圖,放它自由又怎樣。」
大黑甩甩尾巴,「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汪,它的體內可是藏著很大一個種植空間,它連接了很多空間坐標點,它還懂很多藥劑。」
舒展哂笑:「是啊,它懂很多,但是它根本無意教我。有一些配方,還是我從它的記憶中偷來的。大黑,我們這一生會錯過很多珍貴的東西,但我們能每一個都抓住嗎?如果我強留,或者改變對小塔的態度,也許小塔會留下來和我們共同生活,但是……我無意改變自己,你能想像一個熱情的無微不至的我嗎?還是一個包容的好說話的我?」
大黑無法想像。它舒展爸爸看似好說話,其實最難搞了。它能接受花鐵兒,也是因為不是舒展在包容花鐵兒,而是年少的花鐵兒在無限包容和寵溺他年長的愛人。啊呸,它才沒有接受花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