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彌雅當機立斷的喊來穗細,用英文道:“快帶姑娘去盥洗室。”
她使喚葛公館的傭人倒是十分駕輕就熟,衛生間也用的斯文的“washroom”。
一間衛生間就設在茶室內,也就兩三步路的距離,薛真真卻非要同林允焉同去。兩三分鐘前還在互相吐槽的兩個人,林楚望幾乎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大約只是不想見到謝彌雅。
兩人一走,謝彌雅立馬放下架子,黏人精一樣架著林楚望的脖子:“聖誕時我可只給你一人做了鬆餅,卻聽說你給Leonie和Lina都做了頂時興的馬甲。那麼偏心的Linzy小姐,我的新年禮物呢?”
楚望眨眨眼睛,噓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銅製金屬細鏈條,鏈條末端一隻雕花精緻的銅匣子。謝彌雅“咔噠”一聲打開匣子,便見其間嵌著一盒散發淡雅桂花香的小巧胭脂盒。胭脂的顏色是她喜歡的,香味也是她喜歡的。
楚望替她戴在脖子上,並解釋道:“平常不用時藏在衣服里,像香囊似的。去更衣室時,取出來抹唇上,便是方便好用的胭脂口紅了。”
謝彌雅笑容溢在臉上,眼睛越發明亮:“我真的怕你,你可是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就在謝彌雅毫不憐惜自己的溢美之詞,搞得楚望渾身雞皮疙瘩時,盥洗室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爾後則是允焉虛弱的一聲“你放我下來”,及薛真真驚恐的“你會死掉的!”
亨利先生非常迅速的沖向盥洗室,一團人影卻率先破門而出。看著那團人影,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薛真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將允焉整個背在了背上。允焉則沒臉見人似的,將臉埋在她肩頭。
穗細驚了一驚,先於亨利先生進盥洗室查看一番,忙不迭攔著薛真真,“姑娘,你先……先放她下來。”
薛真真背著允焉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地上,亨利先生忙去將她扶住。
薛真真卻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勁,竟先撞開穗細又推開亨利先生往門口衝去,帶著撕心裂肺的哭腔吼道:“允焉快死掉了——你們倒是來幫我一下啊!”
穗細低低同亨利先生講了句話,兩人先後去將發了瘋一樣的薛真真攔下來。楚望和彌雅都忙不迭上前來查看允焉是怎麼了,穗細則叫了一個丫頭去喚葛太太。
直到看到允焉白色絲襪上亂七八糟的殷紅,楚望這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彌雅當然也是知道的,沒忍住噗嗤一聲別過頭笑了出來。薛真真杏眼圓睜,飽含淚水,像只小獅子一樣怒問:“她流了這麼多血,你們還笑?!”
穗細安撫了薛真真兩句,將允焉帶回盥洗室。彌雅樂得幾乎流眼淚了,險些沒有力氣回答薛真真這個問題:“放心,Lina死不了!”
楚望則無語望天,心想著,為什麼都這個年代了,薛真真的性別覺醒教育卻這麼落後?
沒一會兒,葛太太急匆匆帶著喬太太來到茶室去查看允焉“傷勢”。隔著盥洗室的門,林四太太用紹興話怒不可遏的奚落喬太太教育上的巨大疏忽:“我那位哥哥為什麼將這幾位丫頭託付給你幫忙教育?還不是因為女孩子大了,總不能沒個母親!他這個做父親的要教女兒,總有些東西指導不到,你倒教得好,讓這些個丫頭到這個年紀上了,卻還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