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聽得震驚了。原來處事還能這麼處?
她又問道:“從前謝先生他爸爸來找您商量過婚事?”
葛太太冷哼一聲:“他兒子自小在我這裡玩到大,也算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這小子什麼心性我太清楚了。我看他不錯,怎可隨便便宜了我那姐姐的閨女?我這關要是先過了,再跟謝老頭子面前美言幾句,這婚事就成了。偏偏我就是不肯便宜了她去。”
不免又想起了剛來香港時,在樓上聽葛太太盛氣凌人教訓喬太太那一幕。
況且這事葛太太是讓喬瑪玲自由選擇過了的:麵包還是愛情,你自己選。
她不過是不肯白白便宜了那個從前欺人太甚的喬太太罷了。也因此,連帶著懶得多費兩句嘴皮子,去為喬瑪玲討個麵包與愛情兼得的便宜。
她不由算了一下,這樁案子裡涉及的人與情分。
謝老太爺自然知道葛太太搭著她的線占了便宜。但兩人這麼多年交情,深知對方心思與慣施的手段伎倆,倒也不氣不惱,反倒因此良策落得歡天喜地;與葛太太本無仇怨的侄女喬瑪玲求仁得仁,自然也不在話下;葛太太深惡痛絕的喬太太,自以為得了天大好處,實則被葛太太拿著七寸狠狠捏了一把;葛太太自己麼,無非也外頭留得一個大度得體的美名。
即便人情關係再複雜,葛太太也能遊刃有餘的打太極,照顧到方方面的情緒的同時,還能睚眥必報。
原來精明的人是這麼做事的。有因有果,有算有計,條理清晰。
繼而她再次感嘆道:天道好輪迴啊。
只可憐了那位謝擇益同學,好好談個戀愛無緣無故做了炮灰。
——
原子論實驗室進了越來越多的嶄新儀器:嶄新的粒子發射器與火焰光譜發射器,甚至還有霧室。
除了儀器,一些提純元素也默默運送到了實驗室,其中包括鈹,鈽與少量高濃度鈾235.
楚望當然知道後續的實驗室什麼。只默不則聲,默默在人群的最後做著本職工作:運算與記錄。
隔壁實驗室也有了新的望遠鏡。聽學校風聲,似乎要在太平山建立一個小的天文室,以備後續資金充足後擴展建立天文台。
這時內地報紙又開始大肆陰謀論的報導:“香港大學為什麼繼紫金山天文台建立後數月,又於香港建立天文室?”
楚望喟嘆道:我們坐船過來搞研究,你們給報銷路費和船票嗎?
在實驗室的日常就是。
薩·昌德拉先生不止一次的敲門來找楚望,哭喪著臉,手裡拿著一堆計算草稿紙,操著流利的印度英文說:“Linzy,快來幫我算算這個引力和抗力!”
而梁璋則不止一次抓耳撓腮的咆哮:“為什麼就是沒法生成重鈾!為什麼就是有質量差!”
楚望為薩做著恆星內部抵抗力計算的同時,非常淡定的抬頭建議並慫恿說:“興許你該與邁特納女士出門走走,散散心,就能想起來為什麼了。”
也因此,梁璋不止一次的去徐少謙面前告狀:“管管你的學生!她長時間質疑我與邁特納女士純潔的同事關係,並竭力嘗試撮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