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對無言片刻,謝擇益先說:“你們聊,我先去做飯。”
向眾人展示了自己手中的雞鴨魚,轉身大步揚長而去,留下的另外三人更是無語凝噎。
“你怎麼來了?”
她本是問真真為什麼這麼快回上海,不料林梓桐卻急忙向她解釋自己為何會來這裡:“三妹妹,上次一別諸多事務纏身,我的身份去香港又有諸多麻煩關卡……前幾天趕過去,葛太太卻說你已經回了上海。她不肯向我透露你住在哪裡,在上海你又沒個落腳地,我便請求薛小姐帶我來找這裡。”
“謝謝。”
“父親報上的消息我都看到了……”
薛真真見兩人神情生分尷尬,只好打圓場道:“兩年之內咱們政府幹了無數大事,全國上下誰不知道啊?偏生前年軍中大減員,林中尉忙一些,倒也情有可原。”
前年之前,國軍大清肅,裁員三十八萬,林梓桐卻堅挺的留了下來,軍銜越升越快,想來也是真的忙。
她才懶得管林梓桐,轉頭問真真:“倒是你,怎麼這麼早來了?”
“一考完試,馬不停蹄便來了唄。姓葉的一門課不及格年後重考,若不是有林中尉大人一路護送,我也沒這麼快見到你。”她一邊說,一邊往公寓樓裡面走,邊走邊打量說,“舊了些,也不夠氣派,不過勝在有電梯。”見那門房不停打量她們三人,真真幾步氣勢洶洶走過去,將那門房上上下下打量幾個來回,盯得他雙手都沒地方可放了,才總結陳詞,“……這門房長得忒寒酸了些,多少錢請的?換掉換掉!沒得壞了你們這樓住戶的門面。”
說罷她擅自去撳電梯鈴,邊說邊扭頭問楚望:“幾樓?”
“三樓。”
一道上了電梯,沉默的等著電梯將三人載上三層。出了電梯,真真又笑問道:“這麼沉默做什麼?”
楚望開了門,真真一溜煙鑽進去後,第一句就是:“梅腰肉,好香!”說罷自來熟的四處參觀:“戴文郡奶油!謝少好品味。”
楚望指指自己,無奈笑道:“你怎知不是我?”
真真推她:“走走走!你是個誰?”
林梓桐仍舊尷尬佇立在門口。沒得楚望指示,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謝擇益轉小火,洗乾淨手出來一眼看到薛真真。
“薛小姐,好久不見。”不等她客套寒暄,下一句語出驚人:“樓下新開麥分店,每天六點三刻新出爐的麵包仿佛拉響長空警報。去看看?”
真真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哪有麥分香?我只嗅到白蘭花。”
謝擇益人高手長,不由分說將她拐出門去,將私人空間全權留給生疏的兄妹兩人。
“坐吧。”她坐在餐桌邊,也請林梓桐對坐下。
“三三,最近的《新月》《語絲》,你看了麼?”他叫她叫的生疏,面對她也有一些侷促。
“大哥,”她竟難得有閒心同他剖白自己,“我作得一手爛詩,你賞臉肯捧我場。我不懂什麼詩詞歌賦,故而也難得看小說。”
聽她說起作詩,林梓桐難得露出些許微笑:“……最近大圍剿,我雖沒去兩湖,卻被派去組織‘圍剿’新月與胡適,故而對此了解的多一些。”
“哦,那不算的苦差。”
“《新月》《語絲》兩邊的文人不合,卻都不大看好言桑,說他‘離開故國已久,在英文語境下浸漫,很難再把握鮮活的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