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科芳雄鬆了一口氣,顯然講起德語更為得心應手。隨後他用德語說:“我要求你向我展示一部分數據,以證明你們確實在進行一部分相關研究。不需太多。”
她點點頭,將自己部分的稿紙遞給仁科芳雄,並告訴他:“我們計劃在這棟樓後面的操場建立一個‘鍋爐’,它有一個臨界體積,叫作‘臨界體積’。”
她信口雌黃的將武器的超臨界改作鍋爐的超臨界,爛熟於心的數據從她口中飛快的過,就像她這數周真的在從事“鍋爐”的研究一般,使人找不到絲毫破綻。仁科芳雄眼神越來越亮,拿著稿紙的手都有些顫抖。不止他,包括玻爾與奧本海默在內的I組眾人都驚呆了:她真的和我們一樣,在從事超級武器的研究?還是從一開始,她就在研究威力巨大的能量站?
等她講解完以後,仁科芳雄說:“你的部分數據比較片面。我想要聽一點別的內容。”
奧本海默看她一眼,緊隨其後走到黑板前面,列出一組數據,轉頭對仁科芳雄說:“減速劑,石墨與重水,我比較二者,得出前者更佳。”
他這麼講完,楚望也吃了一驚,扭過頭盯著她,以眼神詢問道:“你啥時候開始研究起減速劑了?”
再一看那疊手稿的字跡:原來是費米的。
原來從第一次操場的爆炸開始,他就已經試圖成功建造一個反應堆!
仁科芳雄聲音顫抖著與大班商談了許久,隨後大班他讓翻譯說:“比如說什麼條件?”
她說:“這是你們的外交官應與我們的政府達成的東西。”
大班一笑,突然又問:“你可以試著說一說,我們看看我們出不出得起。”
她睫毛突然顫抖了一下,走到大班與少佐面前,用中文寫下:“為我們的研究提供減速劑與放射元素所有原料與器材……”
大班與少佐都看懂了這行中文,不由得紛紛大笑起來,想要扯過去傳閱,她將整張紙扯了過去,繼續寫:
“退還旅順、大連與滿洲鐵路,為你們在旅順、濟南屠殺的種種行徑與死難者道歉,所有海軍陸戰隊撤出上海租界……”
在大班與少佐的目瞪口呆里,她接著寫下:“並發誓此生絕不侵華!”
少佐哈哈大笑:“你有點太過天真。”
她將紙展開,一個一個工整秀美的中文大字展示在眾人面前。她指著最後九個字說:“這只是最基本的。這麼簡單都做不到嗎?”
少佐還想諷刺她,大班一伸手,將他攔住。接著用日語問道:“假如我答應你的所有條件,從我們的科學家加入你們,為你們提供所需所有原料,到你所謂的‘鍋爐’正式建成,需要多少時間?”
“六周。”她輕輕喘了口氣,忽視掉實驗室里I組眾人想要殺掉她的目光,接著說:“如果你們的原料沒有問題,那麼我們絕對沒有問題!”
大班也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如炬的看了她一陣,隨後以詢問的語氣去問仁科芳雄。
仁科芳雄點點頭。
少佐起身,三兩步走上前來將她那張紙扯過去,放到大班身前。
大班拿起那張紙說:“那麼我們立刻派使者去同你們的政府談判,以這張紙上一切內容為基準,有增無減。”
中國翻譯被震懾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翻譯給她聽。
她聽懂以後,死死盯著他問:“絕無虛言?”
大班用生澀的中文回答說:“絕無虛言。”
即使你在此刻欺騙我又有什麼關係?這是慢反應,它需要系統複雜的窒息理論才能停機;
它不似快反應,能像廣島長崎一樣帶給你一瞬間的灰飛煙滅,是死亡,也是你日軍戰敗剖腹自刎所求的快感;
它是福島,是暗瘡,一點點腐蝕著你,叫你爛掉;源源不斷,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