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站起來,沖她伸出右手:“布隆。”
“Linzy。”她回答簡短。
大校捻滅菸頭,說,“Zoe是個相當優秀的小伙子。” 看了看她沖她衣領露出來的一截項鍊,布隆站遠幾步,挑挑眉毛,突然又補充一句:“既英俊又迷人。”
“……”
“當然,念書那幾年,也沒少給我惹麻煩。”
“可是先生,您想要說什麼?”
大校盯著她笑道:“你不代替zoe為我表示道歉嗎?”
“先生,我無權代表他。”
大校也有些迷茫:“你聽說過美國高校的兄弟會嗎?所有兄弟會裡,Phi Beta Kappa是最古老,最富盛名的一支。”
她取出脖子上的金鑰匙,看了看,搖頭道,“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大校見她是真的不懂,於是感嘆一聲,“這一次,他惹的禍可不小。”
“布隆先生,他會遇到什麼麻煩?”
布隆抬頭望望天,“我們在這裡的一切都被否定以後,在官僚主義驅使下,他在這一系列複雜事件最後的判決,根據他不明確的動機,可能演變為:間諜罪,交送英國。這也許會是最重的處罰。在脫罪前,他的名字,所處地理位置,將會暫時在這個世上消失。暫時,或是永遠。”布隆說,“公開審判後,他興許會被交送未知區域進行密審,在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前,他會失去所有人身自由,尤其以他這樣敏感的身份。在這種情況下,所有加諸在他身上的不人道的處罰,都是國家機密級的。所有殘忍手段,外人都不會知曉。”
沉默一陣,楚望小聲問道:“先生,能否請問,你們這次來上海目的是什麼?”
“什麼?”布隆顯然十分驚訝,她既沒有替zoe傷心,也沒有問他該如何救他,卻直接問他,美國軍人為什麼會來這裡。布隆想了想,說,“當然是為自己的國家脫罪,且最大程度不傷及經濟利益。”
“哪一種是優先的?”
布隆警惕的看著她:“女士,你身上沒有攜帶錄音筆吧?”
她盯著布隆。
旋即布隆爽朗大笑,“即使一早就聽說過殖民地上世界列強駭人聽聞的種種行徑,我也曾為此不齒。在這樣的醜聞,在世界範圍內造成這樣惡劣的影響以前,我必須出面,讓他們為自己的罪孽有個交代。判決、革職、或是遣返……但是,誠心道歉決不會使我們的本意。在付出應有代價,查辦官員,損失一點尊嚴的前提下,我仍是要爭取利益,儘量不使全部美商遷廠回國,決不放棄這租界裡的巨大利益。這就是為什麼‘一部分人’得付出代價,成全大事。這也是為什麼,Zoe的處境會變的這樣糟糕,女士。”
她說,“國家利益至高無上,你說的沒錯。”
“可是女士,撇開國家利益不談,我仍舊有一點自己的私心。我們會邀請一部分受害者及證人出庭這場會審,這也是為什麼我打斷了你的取證——我希望你下周五,一定一定,出現在公審法庭現場。女士,務必相信我,帶上你的證詞,也千萬別忘了zoe留給你的全部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