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打開窗戶望出去,大聲說道:“秋天到咯!”
她從他身上支起身子,這才看到他唇色比剛才紅潤許多,全是來自她的;除此之外,還有點子被自己蠻力親到浸出的血跡子。
她知道自己吻技可能欠佳,但沒想到竟差成這樣。立馬動作不過大腦的伸手,在他嘴唇上擦了擦。
謝擇益一臉的“任你擺布”。
沉默著笑仰著頭看她,神情無辜又饜足。
看見這樣難得的妖冶神情,她腦子嗡的一聲,心裡直道:糟糕,我都對他做了些什麼?
在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以後,兩人的曖昧關係在她這裡算是徹底捅破。如今連夫妻名分也有了,他本不知道的,在她這主動投懷送抱以後也都完全明了。這一天本就非同尋常,她這麼做,簡直像是在向他發出邀請。
她轉身,即刻離開作案現場,慌不擇路的推開車門,往公寓樓上跑去。
司機在後頭,突然改口喊道:“謝太太,回去我就同葛太太回說,今晚你打算就在福開森路歇下了!”
她臉耳根都發著燒,步子快得像紡錘,卻仍能感覺到謝擇益步子不疾不徐,不遠不近的跟上來。
拿鑰匙開門進屋,開燈後替他取了新的浴巾、毛巾與牙刷掛在門後,而後直奔浴室擰開熱水管清洗浴缸。
熱水嘩啦流淌,聽到公寓大門關上,她心也跟著一震。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走到她身後停下來時,那高大的影子也將她整個籠罩起來。她若無其事用塞子堵住下水管,缸里的水霧一點點騰起來,她心也就和水霧一樣懸空。
他從後頭躬身將她抱在懷裡,極輕極輕的用下頜貼著她頭頂;卻又怕弄髒她似的,身體與她保持著一點距離,她卻能感覺被他體溫包圍,也能聞到熟悉的專屬於謝擇益的氣味。
並不髒啊……她想著。
水很快放滿一缸,浴室也整個霧氣騰騰,將兩人身上都烘得暖融融。
她將龍頭擰上,問,“餓嗎?”
“嗯。”
“我去給你煮點東西,洗好澡就能吃了。”
他沒回答,也沒鬆手。
她手裡拿著淋浴頭,由著他抱了一會兒。直到連她手都僵了,才嘆口氣,握了握他抱摟著自己肩的手,“水快涼了。”
他這才又嗯一聲,放她離開浴室。
她輕輕合上浴室門,到廚房點火燒上水,頓時有點頭大。除了真真一時興起屯在冰箱的土豆、雞蛋與麵條,並沒有別的食材。
仔細想想,即使食材充足,似乎她也做不出什麼像樣的食物。即使當初一同前去黑暗料理王國的留學生畢業後個個成了廚神,她仍舊桀驁不馴的從不開火,過著有飯蹭飯,無飯上學路上買一盒魚薯條吃的日子。每年只用過三次電磁爐,都是在大小店鋪均不開門的聖誕夜,會做飯的情侶們成雙結對出門旅行,她只好淒涼無比,躲在家裡搗鼓著給自己下碗堪比吃糠的清湯麵吃。
她嘆口氣,動手削了三個凹凸不平的土豆。看土豆的醜樣子,她於心不忍,又切成一片比一片粗的土豆片和塊。默默安慰自己:不論好不好看,吃進肚子裡都是一模一樣的。於是又打了三個雞蛋,和土豆麵條一齊丟進開水裡。
看著鍋里迅速騰起一鍋不明物,她向她的謝先生誠摯的默念三聲抱歉,將鍋里的東西一股腦的掀進一隻陳盛隆藍釉大碗裡,端到飯桌上以後,一面提心弔膽,一面懺悔著等待謝擇益的駕臨。
她擰著眉毛等了許久,直到那碗滾燙的大亂燉里的麵條糊成一團從湯里凸了出來,謝擇益仍沒出來。
她起身穿過走廊,敲了敲浴室門,小聲喊道:“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