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夢一樣,又太真實,如同醉後駕駛,驚心動魄又飄飄然。謝擇益說的沒錯,她有些頭暈。
她想和他聊聊天,聊聊真正的她,她的時代,卻沒有找到機會。與其怪今天他們是主角,台下觀眾太多,不給她講真實台詞的機會——不如說,台下觀眾為她作了掩護,讓她不必立刻要強迫自己直面一個洞悉自己的謝擇益。
只可恨這人當初明明聽懂一切,卻裝傻充嫩至今,讓她信以為真的接著玩鬧至今。
假如真的去講,她要從哪裡說起好?說她誕生自近七十年後,對這個時代了如指掌,從未談過戀愛?
光是這樣想想,她內心都已被自己震驚得咚咚直跳。
將手埋在手裡沉思良久。外頭樂聲仍在遠遠奏響,男人與女人笑聲時不時雜在海浪中送來。
直至聽到長廊盡頭腳步傳來,似有若無,一腳一腳踩在她心跳節拍上。
她自手心抬頭。
這個角度,她立刻從穿衣鏡里看到自己的模樣。
月光照進來,白衣在月色里益發白得森森然,肌膚在衣服映襯下,又是另一種溫暖細膩的白,膚光如雪;海風送入,將那身並不太緊的衣服吹出一點點撩人的波浪,一陣陣貼著她的身體流走,流進屋裡,她的身體也隨之有了輪廓,仿佛要從衣服裡頭潑出來。兩條無處遁逃、光滑細長的腿,至腳踝上方戛然而止。往下走,肌膚的色澤隔著輕薄絲襪透出來,是最令人無法逼視的、若隱若現的姣好形狀,連楚望自己都看得有點心動,幾乎忍不住俯下身,隔著絲襪摸一摸自己的腳底。
烏黑長髮被全福老太篦得柔而亮,兩條紅繩糾纏住幾縷頭髮,被風吹至前面,幾簇貼在她面頰上。
“多麼像個打包好的禮物啊……”楚望感慨道。
正想著,門口燭光一晃,嚇得她一震。
燭火不過搖曳一下,仿佛更明亮一些,將她身體都照的有些紅潤。
鑰匙聲窸窸窣窣響起,下一刻,門推開了。
謝擇益推開門,身上亦只一件月華白薄襯衫。尚未走進來,卻遠遠地,視線靜靜地,在她身上停留許久。
楚望亦看著他,仿佛過山車坐至頂點,抑或醉後駕駛車速飈至三百邁,頭腦發暈,心跳快到幾乎停止,只一雙因不知所措而走了神的眼睛愣愣的望過去,移不開視線,也怎麼都張不開嘴講話。
謝擇益笑了,說,“穿這麼少,不冷嗎?”
她盯著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兀自思索一陣,問道,“來一點酒?”
尚未等她開口回答,轉身離開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一陣腳步聲往下走下去,沒一會兒,更重的腳步聲返回來。
謝擇益一手拎著兩瓶酒走進來,以手肘將門扣上。轉身,目不斜視走過來,拖出椅子正對她坐下來,動一動瓶身,抬頭問道:“認識嗎?”
她垂頭,熟練無比的挨個點名,“威士忌,亞瑪邑,格拉帕,白蘭地。”
謝擇益抬頭看她,靜靜聽著,慢慢地微笑,“嗯,都認得。”
事已至此,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釋放自我,誰不會啊?開了個頭,乾脆玩大點,玩個徹徹底底坦白遊戲。
於是乾脆豁出去,試探問道:“要麼……玩個遊戲吧?”
“什麼?”
她說:“一人問一個問題,若不敢講實話,挑一瓶喝一大口。”
謝擇益雙手交叉垂在膝間,一成不變的微笑著,緩緩說道,“好啊。”
第138章 〇六二聚散之十
他笑容太平靜, 總令她覺得這人莫不是在耍滑頭。
楚望試圖從中發現什麼端倪, 不過很遺憾,他微笑時, 總讓人覺得有點攻無不克。
她想了想, 說,“誰先發問?”
“女士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