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什麼時候能曬乾,那就是她說了算。
溫琅看著宋綾婉積極的模樣,突然間有一種自己掉進坑裡的錯覺。
夜裡,洗漱完畢的溫琅哆哆嗦嗦的爬到床上,這天兒真的冷起來了,今早還下了一場小雪。
游景殊和游明遠從書房出來,游明遠唇角掛著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說:「別辜負你娘的好意。」
他娘果然是故意的。
游景殊心裡更明鏡似的,面上淡定從容的頷首,「嗯。」
「景殊回房了?」宋綾婉見游明遠進來,趕緊上前去幫游明遠寬衣,一面問道。
「回了。」游明遠忍俊不禁。
「要不我去看看?」宋綾婉還是不大放心。
游明遠抓住她的手腕,說:「行了,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再說了你都把墊子抽走了,景殊不睡床上,琅哥兒還能讓他睡地上不成。」
宋綾婉想想也是,這下心裡放鬆多了,「我這不是為了孩子們好嗎,他們剛成婚還沒一年,就分床睡,你說若是琅哥兒懷了身孕。他們分床睡還情有可原,可琅哥兒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就分床睡,多不利於夫夫感情。」
聽著宋綾婉的話,游明遠想起游景殊和他說的,目光發沉,他撫了撫妻子的面頰,說:「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你也不必太執著孩子的事情。」
「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們男人不懂,女子和哥兒沒有一兒半女傍身,終歸是不穩妥,肖勇和曉娟感情那麼好,就因為沒有孩子,你是不知道村里人都怎麼說曉娟的,弄得這事兒都成了曉娟的心病,辛虧她碰上個好丈夫,上頭又沒有長輩,否則哪能安穩度日。」
「現在曉娟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你是沒瞧見肖勇有多高興,村里人都在恭喜他們,也沒人再說曉娟的閒話了,我可不想琅哥兒到時候被人說閒話。」宋綾婉不贊同的反駁道,這還是在村里,若是放在高門大戶,生不出孩子三年就得面臨被休。
宋綾婉說的都是現實問題,游家還好,沒有納妾的習慣,游景殊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溫琅也不必用孩子來穩固自己的地位,拴住丈夫的心,可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光是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足以淹死溫琅,薛曉娟就是前車之鑑。
游明遠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妻子的想法,而且她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沒有再和宋綾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另一邊,游景殊洗漱完畢進了屋,屋裡昏黃的燭光閃爍,溫琅已經躺在了床上,蜷縮成一團,像只蝦子。
他只露出一個腦袋,似乎在醞釀睡意,不過大概這會兒時間並不算太晚,溫琅暫時還睡不著,看見游景殊進來,他有點尷尬的往裡面挪了挪。
游景殊將衣衫脫下來,搭在屏風上,散了長發,燭光映照在游景殊的身上,雪白的裡衣,烏髮如墨,他微微側頭,長睫半闔,微弱的燭火將他的側臉半是隱沒在黑暗中,半是暴露在光亮里。
溫琅驟然想起一句詩,「雪裡溫柔,水邊明秀」。
隨著清淺的風聲,一切歸於黑暗,溫琅借著窗外的泠泠月色,隱隱看見一抹身影向他走來。
他按住自己鼓點般密集的心跳,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吞咽下一口唾沫,忽覺寒冷的夜,有幾分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