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
回來做什麼呢?奉父母之命娶他的未婚妻入門, 還是……
已經半夜了,苹如合著眼,心卻煩躁的不行, 一陣又一陣地胡想。
為著的, 不過是他歸來後第一次見她的那一聲輕喚。
那裡面夾雜了多少情感在裡頭。
她沒看清他的臉,他的表情, 就跑開了。
他是不是還有話想跟她說,永訣的, 或是重新開始的, 信誓旦旦說他們可以一起攜手抵抗家中的阻力。
也許他根本就沒什麼要說的了, 要不怎麼沒有追過去?
怎麼,她對他竟然還抱有幻想?
不行,明天還要給潔麗做儐相呢。可不能頂著黑眼圈去, 給潔麗丟了顏面。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經歷了樁樁件件,心理素質該好一些的。
苹如強制自己平心靜氣下來。
翌日早飯過後,苹如換了白色厚長裙禮服下了樓, 她胸前垂著一張寫明女儐相的紅緞條,腳踩絳紫色高跟鞋,帶著一副白色手套, 通身一派華貴典雅卻又不失清純的氣質,在此時彰顯無遺漏。
她對著門口掛著的穿衣鏡莞爾笑著,紅唇微張,雪白的貝齒露出幾顆, 更添幾分自信。
天如見狀湊過來,看著鏡子裡的苹如,有些欣羨:“姐姐去參加婚禮,怕是要把新娘給比下去了呢。新娘子也真放心你去。我要是新娘,就算要找人撐場子,也不找姐姐。”
苹如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笑道:“新娘子是我中學同學,樣貌比我好多了,我就是穿得再好看,也蓋不過新娘子的風頭,不被嫌棄土裡土氣就夠不錯的了。”
“姐姐參加的多是學生的婚禮。學生們辦婚禮,請儐相多請要好的朋友,代*辦的儐相禮服也好看。我小時候做小儐相,給新娘牽喜紗,發現大儐相們也多是新郎新娘的朋友,結果新郎新娘給大儐相們代*辦的禮服一件比一件敷衍,生怕儐相們比新郎新娘好看。這個儐相禮服,有時候還有考驗真假朋友的作用呢。”天如打量著苹如身上的禮服和用心的小配飾,“姐姐這朋友還不賴呢。”
“真心換真心嘛。”
“也就是說付出就會有回報咯。要是姐姐對待男女朋友之間,也持這樣的態度,就好了。”
漢勛回來了,天如定是早得了消息,又開始開口閉口變法兒為他說話了,沒關聯的事情都能拐好幾個彎兒扯到他身上。
苹如裝作沒有聽見,拎了米色小皮包挎在肩上,出了門。
苹如由潔麗家的家僕開車送到了潔麗家。潔麗家到處一色的紅綢子,大客廳里是一餐的喜酒和一桌桌的女賓,熱鬧非凡。
有幾個女僕過來照應,帶苹如到了潔麗的房裡,苹如跟潔麗和潔麗母親說了會兒話,樓下就有音樂隊演奏聲響起,苹如扶著潔麗上了花轎。
都說新娘子出嫁的心情只有嫁過的人才能體會,苹如看著潔麗從笑到哭的模樣,想起大姐真如出嫁那時候,心中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思潮。
出嫁一年之內,大姐回娘家還說自己嫁對了人,之後大姐就常常說單身也好,戀愛也好,千萬別結婚。
單身確實挺好的,多自由。
戀愛嘛,只有過一次疼痛初戀的苹如拒絕發表看法。
至於結婚,最起碼現在,潔麗是開心的,期待的。
據潔麗說新郎也是大同附中的畢業生,不過比苹如高出好幾屆。
她們是自由戀愛。戀愛的時候從未料到他們的婚事能成。
也是緣分。
對比自己逝去的戀情,苹如還是很羨慕潔麗的。
苹如從包里掏出粉盒子,為潔麗重新施了粉,稍稍安慰幾句,潔麗勉強展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