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如看著路邊一排皮貨店:“我想要一件皮大衣。”
“好。”
汽車行至靜安寺路和戈登路口的西伯利亞皮貨店對面的安登公寓前,苹如叫司機停下,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
苹如打開車門先跳了下去,丁默邨照例與司機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熄火,而後他也下了車。
苹如和丁默邨橫穿馬路,來到西伯利亞皮貨店前,推開玻璃門進去了。
皮貨店裡面掛著各色各樣的皮大衣,苹如看得眼都要花了,跟前還有幾個男女顧客在挑選大衣。
不愧是特務頭子,對特務的氣味極為敏感,丁默邨踱到苹如身邊,裝作幫苹如看衣服,觀察了那幾個顧客,餘光又向周圍瞟了一圈。
店內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丁默邨又往外面看,有兩個短打衣著,形跡可疑的人,正隔著落地玻璃窗向店內打量。
苹如挑了一件:“默邨,你看這件披風式的皮衣怎麼樣啊?”
丁默邨不動聲色地走到苹如旁邊,丟下一把錢:“我先走了,你慢慢挑吧。”
苹如還未反應過來,丁默邨突然一個急轉身,迅速走到門前,猛地推開門,拔腿向馬路對面衝去。
門外的兩個人是嵇希宗和陳彬,他們見丁默邨和鄭蘋如在挑選衣服,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沒想到丁默邨突然一個人躥出來,稍一愣神,才想到拔出槍,丁默邨已衝過馬路。
司機見丁默邨拼命朝這邊跑來,知道有特殊情況,立即打開車門,丁默邨躲了進去,子彈盡數打在車門和防彈玻璃窗上。
司機猛地一踩油門,防彈別克車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向遠處,行駛離去。
一路上,丁默邨低著頭,也不說話,眼睛沒有了來時的光亮,空洞,黯然,是他心情的真實寫照。
已經到了宴會廳樓下,車子停下了,丁默邨似乎未發覺,並沒有意思要下車。
司機看了看時間,忍不住提醒:“丁主任,已經到了。”
丁默邨默默下車,走進宴會廳,向主宴和在座者點頭致歉後,走向自己的座位。
作為七十六號的副主任,丁默邨的座位自然在主任周佛海的下首。
這場宴會是梅機關影佐慰問七十六號大頭目的辭舊迎新宴,很重要,周佛海問丁默邨:“怎麼這麼晚過來?”
丁默邨面色冷淡:“我在靜安寺路西伯利亞皮貨店陪鄭小姐買皮衣,結果發現店外面有可疑的人,就趕緊跑到對面的車子裡,僥倖逃過一劫。”
周佛海和影佐等在座的人都聽得很吃驚,侵華日軍駐滬憲兵司令部特高課課長林秀澄出來了,他看見丁默邨,關切地慰問:“受驚了吧?”
丁默邨看出林秀澄似乎知道些什麼,便約略地將被刺的經過告訴了他。
雪白的鬍子隨著嘴唇顫動,林秀澄恨恨道:“這傢伙如果沒有被捕,就會一次次地將我們哄騙。”
這傢伙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可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枝末節,都像是很愛很愛他。
丁默邨心頭一顫,雙手捋了捋臉,沒再說話。
☆、被捕
刺丁行動就此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