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下面的人說,是想擴租界。”
“死一個鬼子就想擴租界,他如意算盤打得太jīng。”沈韜yīn著臉站在門口,等著司機把車開過來。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咯吱咯吱的響,沈韜看著前頭的雨霧蹙眉不語,坐在一旁的周副官開口道:“要不要回督軍府多帶幾個人過去?”
沈韜擺了擺手,沉吟片刻,“畢竟還是中國人的地盤,他不敢亂來的。”
……
吳氏是見吳德寶來了才回許家去的,她家裡有事也脫不開身,到了傍晚馮氏和許長棟兩人就過來了。醫生說許妙芸只是風寒發熱,打完了點滴,就可以回家去,明天再來。
知chūn下午找著花瓶回來的時候,許妙芸就睡著了,等她醒的時候,看了花瓶里的花就生氣了,鬧著要知chūn去扔了,知chūn也不敢問怎麼回事兒,只好把吳德寶買來的那束鮮花給扔了。
馮氏瞧見窗台上放著一個空花瓶,哪裡知道由來,只笑著道:“這洋人的醫院也越來越時新了,連cha花花瓶都備著了。”
許妙芸暗暗後悔,應該讓知chūn把花瓶也一起扔了的。
許長棟伸手探了探許妙芸的額頭,燒已經退了不少。吳氏把今兒許妙芸在醫院遇上沈韜的事qíng告訴了兩人,許長棟便問她道:“聽你嫂子說你在醫院遇上了沈少帥,到底怎麼回事兒?”
許妙芸不想瞞著許長棟,便把過程稍稍的說了說,自然是隱去了沈韜調戲自己的那些混帳話。
許長棟聽完皺了皺眉,想來想去終究是沈韜伸出了援手,便同馮氏道:“既是這樣,改日你備一份禮,送到督軍府去,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許家不懂禮數。”
許妙芸雖然心中不願,但畢竟自己被沈韜送去看醫生,多少也有有人看見的,也不好回絕,只是低頭不語。
馮氏心裡卻也有幾分不qíng願,垂眸想了片刻道:“依我看,好不容易才撇清了關係,再去送什麼禮……”
“婦人之見!”
許長棟心裡明白,許家雖然不願意同沈家結親,可這是一碼歸一碼的事qíng,總要jiāo代清楚。他是在外頭做生意的人,更是講究誠信二字,別人伸出了援手,他必定是要有所回報的。
“該送的禮還是要送,另外督軍府的五姨太如今也在醫院,你明日和兒媳婦一同去看看她。”許長棟見馮氏臉上不好看,也意識到方才自己太過嚴厲了些,便柔聲勸道:“這些jiāo際上的事qíng,你若是有餘力,也該學一點,不能都指望兒媳婦,她如今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馮氏聽了心中委屈,可許長棟句句都是道理,她也不好駁回什麼,頓時就紅了眼眶。
許妙芸怕兩人生了嫌隙,忙讓許長棟出去找醫生,她這邊換了衣服好回家去。
馮氏見許長棟走了,這才低著頭埋怨道:“我哪裡就不jiāo際了,幾家熟悉常走動的人家,我還是應酬的,你父親分明就是嫌棄我了……”
許妙芸見馮氏難過,忙安慰了她道:“母親快別傷心了,幾個同我們一起從蘇州來的叔伯,自家中有了些錢,哪個沒有找小老婆的,獨父親沒有,可見他從不曾嫌棄你,只是母親……”許妙芸想了想,終是把前世藏在心裡的話同馮氏說了說:“如今生意場上的應酬也多,每次父親都是一人去的,他豈不覺得自己落單的?母親便是再不喜歡,偶爾走動幾次也是好的。”
“我又穿不來那些洋裝,去了也不知道說什麼,舊年去了一趟,gān坐著還要你父親照顧我,反成了他的累贅了。”
“那父親有沒有嫌棄母親你呢?”許妙芸反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總讓我站起來跟人jiāo際,我……”許妙芸看見馮氏這般窘迫的樣子,才知道自己的xing子是九成九像了她的。可其實按照許妙芸前世的經驗,便是自己不喜歡,咬牙應付一下,還是能混過去的。